第一二六章 白銀戰爭(2 / 2)

二道販子的奮鬥 木雲鋒 8640 字 11個月前

“怎麼禁?用什麼禁?不論是禁止出口還是加出口稅,最終結果都隻有一個,大規模白銀走私,英國人有香港,日本人有華北,你覺得我們能堵住哪兒?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就是在上海拿軍艦往外運,你敢攔下來查嗎?

再說那些地方勢力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我們禁出口能禁白銀進廣西還是禁白銀進山東?”宋子文冷笑著說。

“但如果國內外銀價一致的話,他們不就無利可圖了?畢竟存一把子美元也沒多大意思。”楊豐又問,這時候炒白銀不像他那時候,他買的時候國際上銀價也不高,但現在要漲肯定一塊兒漲。

“信息問題,時間問題,美國銀價漲上海會知道,但成都會同時知道嗎?四川一個小縣城會同時知道嗎?但專門盯著這個的會知道。

還有時間問題,銀價會持續上漲,直到達到美國人的要求,可這兒運到美國得多長時間?你0.5美元買下,一個月後運到美國,恐怕就變成0.7美元了,多麼好的買賣,一個月漲四成,誰不搶著乾?

美國人這就是看咱們好欺負,他們為了擺脫危機已經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無論美元貶值還收購白銀,無非都是為了一點,增加出口市場,哪怕用咱們中國人的屍骨為代價。

不過照我看,他們玩的這一手,恐怕最終便宜了日本人, 現在就數日本人手中白銀最多,從張漢卿那裡連他私人的,帶原東北軍開的那些銀行的,恐怕弄走了不下八千萬,這一次正好大賺一筆。”宋子文冷笑著說。

“還有以後的走私白銀,日本人絕對不會錯過,華北遍布日資銀行,他們手中有多少存銀?有秦皇島港在手,他們還不是想怎麼往外運就怎麼往外運?”宋子文接著說道。

冀東的走私的確是個大問題,反正那地方不許中國駐軍,而且還有一幫漢奸跟日本人勾勾搭搭,海關緝私人員在那裡根本玩不開,大量的日本走私貨從秦皇島登岸。然後源源不斷運往華北華南,就連北平金源體係內的商人都已經有點受影響了,劉海寧那座棉紡廠現在就已經賠本經營,當然他現在也不在乎這些,純粹為爭口氣才開著。反正有自行車廠和羽絨服廠撐著。無非是向裡補貼點。

不過其他紡織廠可不行,尤其是江浙,被這些日本走私貨打擊得苦不堪言。

當然這不是楊豐該去關心的。

“楊老弟準備什麼價位上出手。”宋子文問道。

“美國人的目標是把銀價拉到1.29美元。不過這隻是說說而已,恐怕到不了這麼高,反正我的想法是隻要上到一美元這個台階,就可以出手了。”楊豐說道。

“行,到時候咱們一塊兒。”宋子文點了點頭。

“子文先生,這麼一大筆錢想沒想過怎麼花?我準備在美國弄個投資基金,有沒有興趣加入?”楊豐問道。

“我這錢可不是自己的,這是中國銀行用手中的外彙儲備從外資銀行兌換的,還得重新變成中國銀行的外彙儲備。就算真要加入,也得董事會通過才行。”宋子文笑著說。

“我還以為都是你自己的呢!”楊豐頗為意外。

“我哪有那麼多錢!”宋子文一笑。

不過這時候的宋子文的確應該不是很富有,畢竟他姐夫剛得天下,就算拿筢子摟也摟不這麼快。

從宋子文處告辭後,楊豐直接到了上海他的住處,櫻子自然是歡天喜地地把他迎進去。這段時間因為小野事件,她一直有點惶惶不安,惟恐在楊豐麵前失寵,現在楊豐來自然是曲意奉迎,一晚上把他伺候得渾身酥軟。直到第二天中午還不想起來,其他書友正在看:。

吃過午飯後去了上海金源,於茂仁向他彙報了經營情況,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金源賣的都是獨一份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麼競爭者,壟斷企業還能有什麼問題?

他出現在金源公司的消息,很快就在上海工商界傳播開,還沒到天黑就收到了了十幾份請帖,楊豐像數撲克牌一樣看了一遍,單獨留下了一份,其他的往旁邊一推,對於茂仁說:“把這些都回了。”

楊豐留下的是上海銀行老板陳光甫的請帖。

他對這個中國最大的民營銀行家也是非常感興趣,能把一個年儲蓄額隻有一萬多的小銀行,用不到二十年時間發展成儲蓄額幾千萬的龐大財團,這個人也的確無愧他那中國摩根的外號。

晚上楊豐又換上他那身標誌性的金龍立領,坐著梅賽德斯趾高氣揚地出現在了華懋飯店門前,十幾名黑衣保鏢十分囂張地迅速護在兩邊,把迎在外麵的一個老頭看得直皺眉。

楊豐和陳光甫隻有一麵之緣,不過倒還能認出來,主要是這家夥長得儀表堂堂,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依舊有點師奶殺手的味道,如果年輕二十歲,反正得比他帥。

“光甫先生,小子何德何能,竟勞您親自出迎!”楊豐忙上前一拱手說道。

“楊老弟,客氣話咱們就彆說了,你難得來一次上海,等閒可是請不到的。”陳光甫還禮說道。

“陳公彆嚇唬晚輩了,您跟我嶽父平輩論交,這個老弟二字是萬萬不敢當的。”楊豐趕緊說道。

“這位老先生如何稱呼,怎麼看上去有幾分麵善。”緊接著他轉頭對旁邊一個老頭拱手說道。

“老朽榮宗敬,楊先生看我麵善,可能是因為認識舍弟。”老頭微笑著說。

楊豐一愣,趕緊重新見禮:“榮公恕罪,小子實在唐突了。”

榮宗敬臉色好看了許多。

三人說著話走進飯店,楊豐邊走邊起了警惕,如果隻是陳光甫邀請,倒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如果有已經半隱退的榮家老大加入,那就絕對宴無好宴了。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倆老家夥還真就沒談些彆的,隻是和他套交情,這兩人都和劉海寧有點舊識,倒也不是沒有話題,可楊豐受不了這樣的氣氛,他跟外國人打交道慣了,實在受不了這些中國老派的交際方式。

再說了他家裡還有溫香軟玉等著,哪有心情跟兩半截入土的老家夥玩猜猜猜。

“榮公,陳公,您二位如果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您二位都是我嶽父舊識,我一個晚輩在您二位麵前真得很有壓力,您二位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隻要我力所能及,肯定聽從吩咐。”這貨乾脆直接挑明了。

陳光甫二人略微一愣,隨即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老朽也就不客氣了,說起來實在有些汗顏,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老朽是無論如何開不了這口的。”榮宗敬老臉居然有一絲感慨,很慚愧的感慨。

楊豐感覺有點不妙,看來真沒什麼好事。

“說來也都是被日本人害的,他們用走私的廉價棉布,侵占了咱們中國市場,我們這些本土商人,外麵看著風光,實際上隻能苦苦掙紮,再加上美國人這一折騰,很多都已經無力支持,即便是像申新這樣的行業龍頭,現在也已經資不抵債,如今大量借款到期,卻無力還款,除非能有外來資金注入。”陳光甫說道。

借錢?你們倆老家夥扯這麼多就想找我借錢?你不是開銀行的嗎?乾嘛不給他貸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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