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湊出儘可能多的兵力,植田把城裡的憲兵和日本籍警察也送到了巨流河前線,守衛空虛的監獄自然是最好的目標,大批被營救出來的囚犯,也不管是不是抗日分子了,反正再被日本人抓住肯定是死,這些人全部加入到了暴dong中,很快整個沈陽已經烽煙四起。
困守在關東軍司令部的植田謙吉,終於無可奈何地撥通了旅順鎮守府司令鬆下中將的電話。
對於他的請求,鬆下中將非常愉快地答應了,可問題是旅順到沈陽的鐵路同樣被炸,不但是鐵路被炸,連旅順的軍用機場都被炸了,這種情況下為了保障基地的安全,鬆下將軍隻能抽出兩個大隊,而且還得是通過公路前來增援。
雖然他湊了不少汽車,可因為道路問題,再加上還有襲擊者,估計最少得一天時間才能趕到,畢竟相距好幾百公裡呢!
既然這樣植田司令官也就不指望他們了,沈陽城裡所有日本僑民全部動員起來,也彆管什麼男女老幼了,連日本妓女都發支小南部手槍,一定要把局勢控製住,整個沈陽城都打亂套了,滿大街都是混戰的中日平民。
這時候已經不用管什麼抗日分子還是純粹的亂民了,反正就是殺日本人,燒日本人店鋪,搶日本人的銀行,平日積聚的暴虐情緒在這樣一個夜晚得到充分的釋放,被搶燒的並不隻有日本人的,甚至還包括一些歐美國家的,在被戰事搞得焦頭爛額的植田,還得應付這些國家駐沈陽外交機構的聲討,可以說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幾歲。
天亮東塔機場的戰鬥依然在繼續,缺乏足夠兵力的板垣,始終無法奪回機場,其實他也知道這些空降兵肯定守不了多久,他們不可能攜帶太多彈藥,而且7.62口徑子彈也得不到補充,最多也就一天時間肯定會撤走。
可問題是自己等不了那麼久,因為這邊無法提供機場降落,從朝鮮剛起飛不久的飛機又被叫了回去,沒有飛機巨流河防線能擋多久。這一點板垣少將心裡真得很沒底。
不過好消息也是有的,第十一師團快到了,但因為南滿鐵路旅順段和京奉鐵路錦州段都被炸,所以他們隻能從營口登陸,實際上這樣也更近一些。
“堅守一天時間,一定要堅守一天時間,第十一師團已經進入遼東灣,最多明天下午就可以完成登陸,那時候敵軍必然撤退!”植田司令官用嘶啞的嗓音通過電話對今村均少將喊道。
放下電話的今村少將感覺有點苦澀,尼瑪。你讓我怎麼守?
巨流河對岸就仿佛一道綿延的灰藍色城牆一般。不計其數地騎兵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何柱國率領的大軍終於趕到了,一麵麵東北光複軍的旗幟在朝霞中迎風招展。
重炮轟擊的密度陡然增加,呼嘯著落下的炮彈,不停地蹂躪著日軍陣地。稍作休息以後,兩萬多騎兵在炮火掩護下向巨流河東岸發起了全線進攻,戰馬的嘶鳴,馬蹄踐踏地麵的沉悶響聲,聽上去就仿佛無數的戰鼓。
“堅守陣地!”今村均咬著牙吼道,現在指揮不指揮已經沒什麼意義了,現在拚的就是勇氣。
但可惜那些雜牌們明顯勇氣不足,在重炮炮彈的爆炸聲中,很多人連頭都不敢抬。一個個蜷縮在戰壕裡,恐懼地哀號著,隻有那些正規軍,還有膽量趴在那裡向前方射擊。
原本他們手中的機槍,應該是騎兵最致命的敵人。但可惜的是對麵並不隻有機槍,夾在騎兵中間的,還有數十門車載機關炮,上百挺大口徑機槍。
這些高大的卡車一字排開在對麵河岸上,在騎兵背後向著東岸傾瀉著鋼鐵,傾瀉著死亡,日軍的機槍在它們麵前就像玩具,火力點一個個被撕碎,甚至就連暗堡都擋不住它們,這些機關炮帶著的可不光是榴彈,甚至還有部分穿甲彈,沙袋堆出的暗堡,在37毫米穿甲彈麵前就像紙片一樣脆弱。
巨流河狹窄的淺淺河麵,對騎兵的限製作用很小,被重炮和機關炮壓製的日軍火力,同樣無法阻擋他們的前進,兩萬騎兵潮水般湧過了巨流河。
防線上的日軍立刻崩潰了,這不是步兵攻防戰,麵對衝上自己陣地的敵人,還可以憑借勇氣把他們攆出去,這是騎兵,而且這是兩倍於己的騎兵,還攆,拿什麼攆?刺刀在淩空劈下的馬刀麵前就像玩具。
最先崩潰的依然是那些武裝僑民,這些家夥在馬蹄踏上東岸河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逃跑,等到騎兵衝到防線時,就成了全線潰敗。
就連那些正規軍也撐不住了,他們再訓練有素,麵對踏向自己頭頂的馬蹄,也沒法保持鎮靜,後方指揮所裡的今村將軍,痛苦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撐住一個早晨,現在他的視線內全是潰敗的日軍。
這樣的潰敗等於自殺,跑不出幾步就被騎兵狂奔的戰馬撞倒踩在馬蹄下,或者被騎兵手中的馬刀砍下頭顱,兩萬騎兵正在對一萬步兵展開屠殺。
今村將軍神色淒涼地看了看周圍的同僚,然後深鞠一躬,滿臉悲哀地說道:“諸君,請立刻回沈陽,保護司令官閣下撤退。”
一幫軍官神情嚴肅地鞠躬,然後眼看著今村將軍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就在今村均切腹的時候,板垣征四郎卻意外的發現,據守東塔機場的敵人開始撤退了,這些讓他頭疼了大半夜,打死了他手下超過兩百士兵和武裝僑民的家夥,正在逐步讓出機場,然後向東陵方向撤退。
板垣精神一震,急忙撥通司令部電話:“司令官閣下,我軍正在收複機場,可以通知朝鮮的飛機起飛了。”
“不用了,板垣將軍,敵軍已經攻破巨流河防線。”電話裡傳來植田謙吉嘶啞的聲音。
“什麼?”板垣手中的電話掉在了地上,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村均的一萬大軍居然沒撐住一個早晨,敵人的強大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他忘了今村均手下那一萬人都是些什麼人。
巨流河防線被突破,這就意味著用不了幾個小時,敵人就會兵臨沈陽城下了,雖然沈陽城也算一座堅城,可一座暴luan中的堅城是沒法守的。
板垣看了看到處都在冒著濃煙的沈陽城,很確定的確認了這一點,現在已經不需要考慮如何守城了,現在該考慮得是如何撤退。
他連撤退的敵人也顧不上追擊了,帶領剩餘部隊立刻返回城內,但城內現在已經是戰火紛飛,板垣不得不在沈陽城裡攻擊前進,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打回司令部,這裡同樣也已經成為了戰場,一幫文職參謀正堵在門前的街壘後,同一夥兒不明身份的武裝分子激戰。
板垣的到來,立刻驅散了這些家夥,緊接著他便帶人衝進司令部。
“司令官閣下,我們必須撤退了!”他一臉焦急地對植田謙吉說道。
“關東軍司令官,被他的敵人趕出自己的司令部,然後像狗一樣夾著尾巴逃跑嗎?不,這會成為帝國的恥辱。”看著地圖的植田謙吉淡淡的說道。
“閣下,您是滿州的最高指揮官,您的職責不允許您放棄自己的崗位。”板垣一邊說著,一邊朝身邊的幾名參謀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