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見麵了,我、我沒想到是你們……”
那年輕的煉金術士見三人在風雪之中轉過身來,同時看向自己,便知道大事不妙——而他隻是一個見習煉金術士,在一個戰鬥工匠,一個騎士與一個博物學者麵前無論如何也是逃不掉的。
他臉色有些蒼白,下意識脫口而出道。雖然有些丟人,但比起丟人來,星輝無疑要更加寶貴得多。
他希望這些人沒意識到是他在背後搞鬼,還好Ragnarok的人與這些人動手,是因為那個小女孩的原因,雙方並沒有太多的交流。
他唯一的過錯,最多就是沒有提醒Ragnarok的人,這平台之上的主人曾經幫過他的忙。
當然,這個年輕人心中此刻是這麼打著盤算。
蘇菲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好笑——事實上她真的噗嗤笑了一聲,指了指一旁的方鴴:“你知道他是誰嗎……?”年輕人聞言微微一愣,下意識搖了搖頭。
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舉起手中的蒼白之焰,明亮的劍刃,映出她一側姣好的麵容,與帶著淡淡笑意的目光。她開口答道:“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煉金術士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露出驚惶的神色:“等等……彆殺我,這件事和我沒有……”
但哀求化為一聲慘叫。
蘇菲手上毫不留情,一劍直刺入對方的心臟,出手乾淨利落。她垂下眼瞼,看了一眼雪地之中煉金術士死不瞑目、化為點點白光的屍首,才收回劍,在風雪之中灑下一條血線。
然後才回過頭來問道:“怎麼樣,還算滿意嗎?”
方鴴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好滿意的,不過總算是解決了一個麻煩。可惜沒問出對方與拜龍教會的關係,隻是在有星輝的情況之下,對方也未必會開口便是了。
這畢竟也不是現實世界。
“你剛才問他知道我是誰是什麼意思?”他這才想起這件事,開口問道。
蘇菲妙目流轉,看著他問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
“影中之人,芬裡斯的英雄,下一位灰之王,大名鼎鼎啊,”蘇菲答道:“社區之上應當是這麼稱呼你的,軍方也對你關注有加,也就是你自己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
怎麼就渾渾噩噩了,他這隻是悶聲發大財好不好?方鴴對此十分不滿,不過聽到軍方對自己關注有加,他心中還是有一點高興的,這說明與他原本計劃相去不遠。
隻要造出‘七海旅人’號之後,他就可以考慮與軍方接觸一下了——當然,必須趕在舅舅舅媽找到他之前,否則他就死定了。
蘇菲見他又出神,忍不住搖了搖頭:“我隻是擔心他知道你身份,所以才有此一問。”
“結果呢?”
“你也看到了。”
“我覺得你想多了,”方鴴搖搖頭:“他怎麼會知道我身份?”
“那可不一定,”蘇菲答道:“謹慎總是有好處的,這本來是你要注意的事情,現在還要我來幫你完成,你還不滿意?”她忍不住瞪了方鴴一眼。
方鴴一愣,這才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你,蘇菲。”
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並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她踢了那屍體一腳:“走吧,我們去前麵……你解決了對方的施法者,應當大局已定了。”
“那麼你打算怎麼處理那些士兵?”但她又問道:“彆忘了那可是女神見證之下的協議。”
方鴴默然不語,但他當然沒忘記這一點。
“我給你一個建議如何?”蘇菲忽然回過頭。
方鴴好奇地看著她。
“你答應那男爵,要是這些人還活著,便要送他們去安全的地方,”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微微眯著眼睛:“鬱金堡的米萊拉聖殿,應當還算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吧?”
方鴴倒吸了一口冷氣,忽然覺得這位銀色維斯蘭的公主殿下,似乎也並未有人們傳聞之中那麼和善與親切。
……
魔力漸漸消散,風雪終於停止。
而山穀之中,都倫城衛軍的士兵們皆在紛紛後退。
兩個騎士滿頭是汗,他們不遠處的黑暗童話同樣也好不到哪裡去,Ragnarok剩下的人手,也不過隻有Aille與另一個受傷的鐵衛,一個治療者,與另一個生死不知的神官。
在他們前方,正是那頭高大威猛的獅人聖騎士,與一個個子較矮小的魔導士少年。
雖然他們不確定那究竟算不算是魔導士。
因為很少有魔導士是杖劍雙持的——
都倫城衛軍的士兵正在失去鬥誌,因為他們發現他們根本不是麵前那頭大貓人的對手,對方一手飛盾,在加上手中那力逾千鈞的權杖,一人便將他們打得人仰馬翻。
若說七海旅團之中其他人在戰鬥之中表現出的實力,可能還有一點取巧的因素的話,那麼瑞德的實力就是實打實的二十級聖騎士。
而且是聖騎士之中戰鬥力最強的瑪爾蘭的聖騎士。
事實上即便在巴金斯加入之後,大貓人也仍舊是團隊之中的第一正麵戰鬥力,當然,全狀態下的方鴴除外。
而再加上獅人一族天生巨力,配合上傲慢權杖的力量增幅,在一群十級出頭的城衛軍之中,說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其實也沒有太過誇張。
在人群之中唯一可以阻擋獅人了,其實除了兩個騎士之外,也隻有黑暗童話與名為Aille的鐵衛士而已。
可惜黑暗童話自己尚且分不開身,攻擊他的人除了先前那個十字弓射手之外,此刻又多了一個銃士射手。那銃士與那慫得不行十字弓射手不一樣,射擊又快又準,在之前的戰鬥之中他一個不小心便在肩頭上中了一槍。
事實上至今為止,他甚至都沒找出的對方究竟藏在什麼位置。
而Aille同樣脫不開身,他一個人要保護兩個治療者已經是極限了,隻要稍一分心,對方那個‘用劍的魔導士’少年一個突進,就可以要了神官的老命。
他之前一個疏忽,就差點讓對方用力能術突襲成功。
通訊列表之上,陳舒與那個雙手劍士的ID也皆暗了下去。兩人應當已經死在了謝絲塔與巴金斯手上,畢竟之前在他們主力火槍手波托斯還在之時,也在女仆小姐手上占不到上風,何況現在?
剩下兩個貴族騎士,兩人與大貓人職業係出同源,隻是所信仰神祇不同而已。而在艾塔黎亞,同職業之間的比拚往往沒什麼花巧,比拚的就是對於職業的理解與硬實力的差距。
而兩個貴族騎士顯然在這方麵皆要遜色於瑞德,應此交手起來簡直苦不堪言。更重要的是,他們知道對方還有後援——畢竟那女仆小姐,還有那個水手自從擊殺了Ragnarok的人後至今還未出現。
還有後麵那個戰鬥工匠,與之前那個女騎士。
那個年紀較長的貴族騎士一劍擋開獅人的權杖,自己也後退兩步,自感體力有些不支。他回頭看了不遠處的黑暗童話一眼,見後者同樣自顧不暇,心知這場戰鬥已無法善了。
他後退一步,舉起劍大聲向瑞德喊道:“瑪爾蘭的聖騎士,同為眾神的信者,正義的執行者,你為什麼要阻攔我們?”
獅人放下手中權杖,隻看了兩人一眼
風雪既停——
正午的陽光正穿過山穀上方,照耀在他一頭棕紅的鬃毛之上,大貓人輕輕搖了搖頭,一頭銅環發出叮鈴輕響。他淡銀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肅然之意,以左手撫胸,答道:
“女神告訴我們,正義不在身份,而在人心之中——”
“放開你手上的小女孩,再來和我說話吧。”
年長的騎士微微一怔,不由後退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