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未知的對手,他也不敢說一定穩勝。
“其他人還沒什麼問題?”老人瞪了他一眼。
他又有些不放心,對方鴴道:“口氣不小,那麼這幾個月我教你的那些東西,有好好溫習麼?彆忘了你是戰鬥工匠出身,在煉金術一途上雖有天賦,但畢竟一個人精力有限,你須得自己衡量取舍。”
方鴴生怕對方順手又給他腦袋上來一下,嚇得連忙點頭。
不過安德顯然忘了這檔子事,忽然歎了一口氣:“不過你也不用想太多,這場比賽儘量拿一個好點的名次,有機會的話,我會在更適合的場合上推薦你的。希爾薇德這丫頭隻看好你,七海旅人重建工作非你莫屬,維拉維托會理解這一點的。”
維拉維托即德麗絲的父親,西林-絲碧卡伯爵,不過方鴴大感委屈,什麼叫這場比賽儘量拿一個好點的名次,這話這也未免太漲他人士氣,掃自己人威風了。
安德見他神色,忍不住哈哈一笑:“傻小子,這實在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維拉維托撿來那年輕人實在太過了不起,預言之人那事就不說了,他可以操控龍擊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他拍了拍方鴴的肩膀:“每個人天賦皆有不同,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再說你在戰鬥工匠上的天賦,他未必趕得上。隻是這一次在大陸聯賽上遇到對方,隻是運氣不好罷了。”
“那也未必。”方鴴忍不住答道。
“怎麼,你還心存僥幸?”老人有些意外,在他印象當中,自己這個笨學生可不會誇大其詞,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年輕人的爭強好勝在這家夥身上似乎根本沒有。
“老師,”方鴴撓了撓頭:“可是我去過千門之廳了。”
“你去過什麼地方和這比賽又有何關係?”安德搖了搖頭,但忽然瞪大眼睛:“等下,你去了什麼地方?”
方鴴反而被安德誇張的反應嚇了一跳,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千、千門之廳。”
“什麼地方的千門之廳?”安德大吃一驚,生怕自己這笨學生給人騙了。
“當然是涅瓦德那個,我去過夏儘高塔了,安德老師。”方鴴這才如實答道。
希爾薇德隻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兩人。
“你見過米爾琉希彌斯了?”安德又問。
方鴴點點頭:“正是安洛瑟先生帶我進入千門之廳的。”
安德臉上不由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帶著興奮、驚訝與患得患失的心態來回走了兩步,才轉身問:“那麼……”老人語氣甚至都有些顫抖:“最近那個關於千門之廳的傳聞……?”
方鴴再點了點頭。
“真是你?”
“是的,”方鴴答道:“我在都倫遇上了奧丁,他給了我這個機會。”
“是那個你們的戰士之王?”安德眼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看來他很看好你。”他沉吟了片刻,才問道:“米爾琉希彌斯離開涅瓦德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
“這件事也和你有關?”
方鴴隻搖搖頭:“我不太清楚,安洛瑟先生是在我離開涅瓦德那天出發的。”說完,他不由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的老師,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對這件事感興趣。
安德聞言不由大失所望。
他抓著自己學生的肩膀道:“可惜,你聽過那個傳聞麼?米爾琉希彌斯一直以來在南境尋找一個合格的傳承人,而在預言之中,那傳承人便是龍之印的主人。”
老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搖搖頭:“也是,畢竟你並不是預言之人,可惜了,本來這是很好的機會……米爾琉希彌斯要是看中你,維拉維托不選擇你當繼承人都不可能了。”
方鴴聽了不由有些意外:“傳承人?”
他沒想到關於那個預言還有這麼一層的意思,忍不住想起自己在千門之廳內學習的點滴,提了一句:“我不太清楚什麼是傳承人,不過安洛瑟先生的確教導了我一些東西。”
“什麼!?”安德聲音都高了幾分:“你不會是把他隨口告誡你的一些經驗教訓,當作是他的傳承了吧?”
“那倒不是,”方鴴連忙搖頭,想起當時的事情:“而是努美林精靈的一些知識。大約是因為千門之廳最後的關卡缺失,我在通過第七扇紅門之後,安洛瑟先生便以這些知識為考驗,作為千門之廳的最後一關的緣故。”
他想了一下:“他還讓我有機會到奧述、羅塔奧與巨樹之丘的三座高塔去看看。”
他說完這句話,忽然一下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看到自己的老師正臉色蒼白,顫抖著用手指著他,一副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嚇得方鴴話也顧不得說了,趕忙上去去希爾薇德一左一右扶住這位煉金大師。
而安德哆嗦了好一陣子,才總算發出聲音來:“你說你通過了第幾扇紅門來著?”
“第、第七扇?”
“艾德,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方鴴搖了搖頭,心想你說的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怎麼知道你老說的哪一句?
老人痛心疾首:“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是你們的名言。而煉金一途,也同樣切不可誇大其詞,自吹自擂。你說你通過了第七扇紅門,可你知道考林—伊休裡安煉金術學派的開創者,通過了幾扇嗎?”
方鴴搖頭。
老人比了一個數字。
六扇?
“那不是和Loofah一樣?”方鴴還有些意外,意外的是沒想到Loofah的成就居然如此之高,與考林—伊休裡安煉金術學派的開創者可以平起平坐。
不過他也總算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的老師,是以為自己因為不服氣與羅林之間的差距,在他麵前誇大其詞。他忍不住有點哭笑不得,心想眼下想說句真話可真不容易。
好在他還有證明自己的能力,於是答道:“老師,你看這個。”才舉起右手,緩緩在半空中虛畫了一個煉金法陣。
而安德一看那法陣,立時便怔住了。
其他人可能一眼認不出這個法陣的來曆,但作為南境煉金術的泰鬥級人物,他隻消一眼便看出來——那正是努美林精靈的遺產。煉金的法陣,不同的學派,自然有不同學派的特點。
而努美林精靈學派的特點,當然更遠遠與現今的煉金術大為不同。
更讓安德意外的是,這份遺產,他並不認識——以他廣博的見聞來說,這絕不是一件尋常之事。
也就是說,自己的學生掌握的,是一門可能從未在世人麵前出現過的精靈煉金術。
而方鴴正轉換手勢,一連畫了五個法陣,每個法陣,都對應著他從安洛瑟身上學來的其中一種傳承。隻可惜的是,當時因為有外來的入侵者的,他也隻學完了其中一半而已。
看到這五個法陣,安德心中已經再無任何疑問,現今世上可能還有一些他所不知的精靈傳承現世。但一次出現這麼多,隻有可能是自己學生真的得到了那位聖弓峰主人的傳授。
那個傳聞是真的,他腦子裡不由一下便浮現出那個古老的預言。
可問題是——
若他的學生是那個應誓之人,維拉維托身邊那個羅林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