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鴴倒是沒什麼,反正他對自己總會惹上各類麻煩也習慣了,何況這一次還算是自己主動找的事情。不過那位旅舍的主人卻堅持表示,等到下次大公主前來與眾人會麵之時,旅舍方麵一定會將宴會布置得十全十美。
方鴴這才明白,看來那中年工匠已經將他答應與魯伯特公主會麵之事告訴了對方。不過作為公主身邊信得過的人,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對於與那位大公主會麵的事情,他倒是順其自然——
若那位公主殿下真願意幫他們在尋找船工一事上出力,固值得欣喜,但若不行,也可以接受。總而言之,見見也不會吃虧。
自己一行人怎麼說也幫了對方兩次,以這位大公主的傳聞來看,總不至於翻臉不認人。
而他見到了之前那位中年工匠。對方又送了他們一些本地的茶葉,說隻是普通沙棗茶,不過方鴴也不是傻子,心知這不會是對方本人的意思,其背後多半代表著阿貝德或者大公主。而王室的用度,想想也不大可能會普通。
隻是既然答應下來與那位大公主見麵,方鴴倒也沒扭扭捏捏,不過一些茶葉而已,他覺得沒什麼好介意的。中年人見他收下禮物,這才又告訴他若對魔導構裝有興趣的話,隔天就可以到坦斯尼爾工匠總會來看看。
並又問他有沒有落腳的地方,若沒有的話,沙之旅舍還有為貴客準備的空房間之類的話。
不過方鴴顯然對後麵的提議不太感冒,一來他們早有落腳之所,他也不打算再多折騰。再說他們雖然答應與大公主會麵,但沙之旅舍畢竟是對方所屬,無論傳聞如何,他可沒打算把自己的底牌完全暴露給對方。
至於魔導構裝,他倒是真有興趣,於是與對方約定好,過幾天就來工匠協會參觀。
那中年工匠聞言也不多作解釋,仿佛對於旅舍的事情真隻是順口一提而已,倒顯得格外大度。不過方鴴也明白,這大度多半不由對方自己所決定,而是代表著對方背後的大公主其行事的風格。
因此,對於阿菲法的這位姐姐,他倒是愈發好奇起來。
離開坦斯尼爾工匠協會,方鴴最先遇上了天藍、艾小小與姬塔三人——他當時在沙之旅舍倒也沒聽錯,在人群之中唯恐天下不亂的,當然正是天藍——這小丫頭和艾緹拉在城內辦了兩天正事,便已耐不住性子。於是今天早些時候向精靈小姐請了一天假,便拖著姬塔進城去逛街了。
當時沙之旅舍發生戰鬥時,她和姬塔兩人剛好便在附近不遠處的廣場上,以她那喜歡湊熱鬨的樣子,當時出現在那個地方實在是太正常不過,所以才會有之後的一檔子事情。
而方鴴看到這三個小姑娘時,三人還沒留意到他。
他有點好奇地看到,天藍和艾小小正圍著姬塔,正嘀嘀咕咕說著什麼。方鴴不由有點疑惑地靠過去一聽,正聽到天藍正在發言:“小小,我讓你去換的東西,你去換了嗎?”
艾小小正顯得有點慌張的樣子,連連搖頭:“我去辦啦,這可不乾我的事情,天藍——”
天藍又狐疑地看向姬塔:“那姬塔,你究竟有沒有動手?”
姬塔紅著臉低下頭,十分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你先彆急著臉紅啊,”天藍急得搖晃了一下對方:“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不要好像做賊一樣好不好,再說他們不是經曆了一場戰鬥嗎?洛羽那可惡的家夥怎麼一點也沒像倒了黴的樣子?”
“我、我……”姬塔囁嚅道:“我在魔導杖上增加了一點效果,絕、絕不可能沒生效的。”
“怪了。”
天藍倒是不至於不信任自己的‘小夥伴’,她很清楚姬塔是說一句謊話也會臉紅半天的人,對方最多會拒絕,但一旦答應了,就絕不會撒謊。而且這次可是她軟磨硬泡了好半天,最後才用一張團長大人的‘簽名’照片才換來的。
博物學者小姐那點兒小心思,她自然是一清二楚。
而方鴴在後麵聽得一身冷汗,總算才知道可憐的帕帕拉爾人是死在了誰手上。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不遠處對此渾然不覺的帕克,再看了看著三個小丫頭,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預計可能有點失算。
他先前把團裡惹不起的女士裡麵排除了艾小小和姬塔,現在看來,七海旅團裡無論那位女士,無論年紀如何,看來都是不大好相與的。
不過本著維護團內和諧的氣氛,也為了提醒一下這三個小丫頭,後麵受害者正在靠近,他這才裝作不在意地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這一聲咳嗽顯然把三個小姑娘嚇了一大跳。
臉皮厚若城牆拐彎一樣的天藍倒也還好,轉過身來,眼珠子一轉,立刻裝作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團長大人好!”
而艾小小和姬塔則是驚恐地看著他——尤其是姬塔,看到他的時候,麵紅如血,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方鴴生怕對方真哭出來了,趕忙向對方眨眨眼睛,才讓博物學者小姐稍微穩定了下來。
不過她回過頭,便恨恨地瞪了天藍一眼。
“大、大表哥。”艾小小結結巴巴地說。
方鴴看著這小丫頭——艾小小比糖糖正好小一歲,他其實在地球上便已經認識對方——隻是對方不知道他而已。他倒是清楚這小丫頭的性格,多半是天藍慫恿,才會因為好玩兒而參加這檔子事情。不過他也很清楚對方的軟肋,於是問:
“糖糖知道嗎?”
艾小小臉都白,連連搖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大、大表哥,你可千萬不能告訴糖糖,她一定會念叨死我的。”
方鴴聽了不由有點好笑。
這小姑娘怕他表妹就好像老鼠怕貓一樣,偏偏兩人關係又極好。
不過他倒隻是開玩笑而已,隻是看向陰謀三人組當中的罪魁禍首——天藍的時候,方鴴才忍不住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她和阿菲法爭風吃醋也就算了,沒想到這膽大包天的小姑娘竟然在洛羽法杖上動手腳,要是洛羽在戰鬥中出什麼意外,隻怕對方哭都來不及。
天藍被他一瞪,顯然也有些心虛:“我知道錯啦,艾德哥哥……”
方鴴搖了搖頭,他知道這時讓天藍去和洛羽道歉,對方多半不樂意,說不定還有逆反心理。再說這件事當中,洛羽自己確實也有不對之處,隻是對方與阿菲法還有天藍之間這筆糊塗賬,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算。
但作為團長,對於自己隊員的情況,他當然不能不聞不問。艾緹拉也和他說過,一個優秀的團長,絕不僅限於戰場之上,如何維護團隊內的穩定與各人之間的關係,也是一件不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既然在這個位置,自然也要承擔這個責任。方鴴隻是現在才理解絲卡佩小姐當初的一些作為,難怪對方每一次看到他都會氣不打一處來。
他看了看天藍,這才小聲說道:“洛羽還不知道?”
天藍閉上嘴巴,搖了搖頭。
“今天的情況有些危險,”方鴴答道:“敵人很強,要不是對方有留手的話,我們可能會出意外。”
天藍賭氣道:“我才巴不得那可惡的家夥出意外呢。”
但說完,她才小聲補充了一句:“再說……再說那隻是一個小小的魅惑法術……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天藍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艾德哥哥,我、我也沒想到你們在城裡會遇上這麼大麻煩……”
“好了,”方鴴學者絲卡佩小姐,放緩聲音道:“我沒怪你,你和洛羽之間的事情,有時候說清楚就好了。他對那小公主沒意思,再說他是選召者,阿菲法是原住民,你覺得可能嗎?”
他自認為自己學得十分到位,若是一百分評分的話,至少可以打九十八分。但沒想到天藍聽了,愣愣地反問:
“可希爾薇德小姐也是原住民啊。”
方鴴頓時失語。
他忍不住想,自己學絲卡佩小姐是不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好在天藍倒也理解了他的意思,才小聲答了一句:“我知道了,艾德哥哥。”
方鴴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還是學有所成的,忍不住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