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秘密會議(1 / 2)

浼婂?涔嬫煴 緋炎 6650 字 19天前

十月的秋風一過,氣溫一日日降下來,符記堡以北,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敝,枯敗的落葉堆積在森林中腐爛,大大小小林間的道路兩側隻剩下光禿禿的樹乾。

一輛馬車仄仄穿過洛威爾的郊野,樹林中尚還有幾隻林鴉,正在準備過冬的食物,遠遠被馬車的聲音驚得飛了起來,在寂寥的林地間落下一串拍打翅膀的聲響。

穿過都倫的群山向北,聖山埃爾德隆向西,世人常說這是一片星風浸潤的土地,眾神鐘愛之所。河流融化冰川,穿過丘陵,最後在原野之上縱橫交錯,塑造出這片一望無際的翡翠之地。田野,莊園,風車磨坊點綴其間,這是王國的豐腴之地,從符記堡到伊斯以東,入眼皆是鄉野的幽景,人間的樂土,販夫走卒,農夫藝人,來自北方的冒險者,在鄉間小徑上隨處可見。

但早幾十年可不是這樣的光景,最好的土地往往也是最壞的所在,一旦動亂將起,高頭大馬的騎士,步履森嚴的衛兵,耀武揚輝的貴族將軍們,便從南向北,至東往西,川流不息。

不過眼下還好,南方稍有動亂,但鳳凰公爵給了人們充分的信心,相信白城的叛亂不過是癬疥之疾。瞧瞧吧,年幼的國王陛下剛剛得登大寶,凡事方興未艾,但尚有宰相大人‘乾綱獨斷’,王國雖有小恙,然絕無大礙——從符記堡往北,幾乎人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小鳳凰公爵正前往戈蘭德受封,何嘗不是說明了這一點。

洛威爾正座落在這片豐腴之地的中央,早年間以葡萄酒而聞名,鄉野間大大小小的酒莊,多半是那個輝煌時代的見證。庭院中光線昏暗,稀薄的陽光穿過天井,落在冷清的走道上——沒有水晶照明,也無熊熊燃燒的永燃火把。

鄉下的貴族多不信任魔導技術——像是對於那種時時刻刻,覬覦他們藏在地窖裡萬貫家財的泥腿子們的警惕。好像煉金術士們時刻會化作幽靈,盜走他們的財富與性命,那些人神秘莫測好像巫師,且手段百出,他們但凡隻要一開口,就會被下了詛咒,不用多久一命嗚呼。

但此間的主人的腹誹好像是為煉金術士們察覺,他縱使再小心謹慎,也發了一場急病在幾年之前撒手人寰,留下一對孤兒寡母。那個寡婦擔心詛咒延及旁人,便將這處莊子變賣,接手之人也沒打算在它原有的基礎上再興土木,因此原本的設計也保留下來。

羅亞穿過昏暗的庭院時將目光投向那光禿禿的橡樹上一瞥,冷峻的目光讓幾個選召者有點失措地從欄杆上站了起來——旁人早已聽說過這位執行長的傳聞,冷酷,不近人情,但高效而嚴謹,因此為‘上麵的人’所看重。

但羅亞甚至看都沒看這些人,矗立在寒霜中的古老樹乾好像勾起了他對過去的某種回憶,直到那個年邁的管家顫顫巍巍地來到他身畔,提醒他:

“馬車停在了院子外麵,大人。”

他才微微點了一下頭,收回目光。

不過經過庭院時,羅亞還是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從附近傳來。那幾個選召者遠遠地看著他,低聲議論,似乎自以為沒有被察覺:

“這家夥還雇了個原住民當管家,你們看到他那樣子了麼,真是惺惺作態令人惡心。”

“滿腦子陳朽的等級思想,他還真當自己是貴族呢,崇洋媚外。”

他頭也不回,隻冷冷笑了下。

又有幾個精英不享受這樣身為人上的感覺?隻有庸人才追求平等,人和人之間何談平等,和那些蠢貨一樣平等,本身就是對努力者最大的不公正。

他何嘗不是從最底層摸爬滾打才有今天的位置,並拚儘全力抓住了每一個機會。

至於《星門宣言》,嗬,《星門宣言》。

另一個世界又何嘗不是一個等階社會,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都明碼標價,相比之下這裡的主仆關係反倒還有幾分脈脈溫情。

不過留在這裡與這些蠢才相比,才是浪費他的時間。

而至於他的追求,羅亞抿著薄薄的嘴唇看向前方——

守衛正為他推開門來,客廳中壁爐搖曳的火光映在他因歲月而變得削瘦、陰鬱的麵龐上,他早年也曾享有冒險的時光,但過往的一切早已隨消逝的星輝一起離他遠去了。

星輝就像是一位喜新厭舊的青春女神,她總鐘情那些那些年華正好的年輕人,而又在轉瞬之間將他們棄之如敝帚。

“我給你們帶來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羅亞走到客廳中央,隨手將手中的一疊資料甩到茶幾上,開口道。

沙發上猶如一群古老的石像,無人開口。隻有一個癡肥如豬的中年人抖了抖手上的雪茄,回答道:

“如果是關於凱蘭奧那場空戰,那我們已經知道了。”

羅亞目光從坐在這裡的十四個人身上環視而過,世人對那些光鮮的名字如數家珍,但往往忽略本質。

因為人們往往為眼前所迷惑,沉溺於膚淺的信息。

“是麼,但我這裡還有一份目擊者的報告。”他淡淡地開口道。

“哦,上麵說什麼?”那個中年人稍稍坐正了一些,猶如一灘肉在沙發上流動。

“這是關於那場戰鬥的調查報告。”

胖子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我聽說襲擊他們的是構裝體,數量很多?”

但羅亞也不著惱,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是六十三台,第一個攻擊波次抵達奧諾依人號時就有七個攻擊編隊,每個編隊七台構裝體。後來又補充了至少兩個編隊,從戰場上的多方目擊者的描述都可以得出一致的結論。”

“六十三台,這可不是那個小朋友可以辦得到的事情,這說明什麼?”那個癡肥的中年人問,“是對方的人在那船上?白銀?Virus?還是何文?”

“Virus是Elite的人。”

“好吧,是我記錯了,”中年人一巴掌拍在額頭上,“不過那小妞挺正的,我記得她。”

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女人?”

羅亞看向那個方向,開口的是一尊冷漠得好像石像一樣的中年人,他搖了搖頭,“Loofah在第二世界並未返回。”

“那麼是——?”

羅亞答道:“關於那些構裝體的來曆還有待調查,不過有目擊者指出它們的外形與盾衛者有些相似,我已經讓他們向這個方向找下去了,但具體如何恐怕暫時還無法下定論”

這時下麵才有竊竊私語的討論聲響起。

有人開口:“……先不管是誰在那條船上,不過這個戰術其實並非什麼創意,隻是過去沒人可以讓構裝體跨過十多公裡的控製距離……若是在視距內作戰,那麼這個戰術就失去意義了……”

“十多公裡的控製範圍,會不會是信號放大器?”

“信號放大器也做不到,最好的也隻能放大控製範圍百分之十而已。”

“也就是說對方掌握著我們不知道的技術了?”

“那是……?”

“事實上戰鬥持續一個小時,整個過程擊沉兩艘風船,擊傷三艘,而當地公會連對方的邊都沒摸著。”

大廳中忽然有些安靜了下來。

眾人互視了一眼,幾乎所有人都想到了那個可能性:

“是不是那個東西?”

“肯定是它——”

“可那個海之魔女……?”

“她本來就不足取信。”

“但可以確定麼?”

人們議論紛紛,一個滿麵黑斑的老頭子輕輕咳嗽一聲,抬起眼皮看著麵前的羅亞:“這就是你把我們召集過來的原因?”

羅亞點了點頭。

“那麼有什麼辦法可以確定麼?你應當清楚計劃正進行到關鍵的時候,我們可沒有那麼多精力分散到其他方麵上。”

“恐怕沒有辦法,但我不得不提醒各位一下,這不僅僅是本源之力。你們還應當清楚,他也是唯一見過那東西的人。”羅亞冷靜地環顧眾人,緩緩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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