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矛插在騎士盔甲胸口,卻渾然無事,騎士劍一揮,再次大步衝向威赦。威赦眯起眼睛,注視著盔甲內依然燃燒的幽暗綠火,迅速在心裡許下願望。
“致命要害隻有一個嗎?那一團綠火。”
他心中思索著,手下的動作卻毫不遲疑。他用手杖輕輕挑開身邊嚇得腿軟的女人,同時將自己的身形轉向另一側,以此引開騎士盔甲的注意。
威赦掃視四周,發現三具生鏽的騎士盔甲正在仰光河岸的另一邊大肆屠殺驚慌的民眾,而另外兩具騎士盔甲則已被他吸引,正迅速向他的位置靠攏。這對威赦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至少他不必同時麵對六具騎士盔甲的圍攻。
而在乾涸的河床底部,蘭斯的身影飄忽不定,躲避著來自石心的藤蔓攻擊。他的四肢大動脈被割裂,鮮血不斷地流入神奇豆子中,維持著它的生命力。與此同時,石心的身體也在緩慢地與神奇豆子的藤蔓融為一體。顯然,石心已經被蘭斯逼到了絕境,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威赦收回目光,瞬間對整個局勢有了清晰的認識。他知道,接下來不會再有援軍到來。最近的一具騎士盔甲距離他大約二十五六步,因此他必須在四五秒內解決眼前的騎士盔甲。否則,一旦被三具騎士盔甲合圍,他的處境將變得極為危險。
下定決心後,威赦挺起手杖,主動迎向了對麵的騎士劍。
鐺鐺鐺,鐺鐺鐺鐺!
在短短四秒的時間裡,雙方的劍與杖激烈交鋒了十六次。威赦注意到,另一具騎士盔甲已經逼近到他四五步之外,而第三具也已經來到了十步開外的距離。
終於,鋪墊已經足夠多了。
“甕!”隨著言靈的念動,他的催眠魔法也同時被激發。
通過對催眠魔法的深入研究與使用,威赦已經掌握了如何通過音波傳導來進行催眠的技巧。催眠魔法與其他心靈係魔法不同,它的作用並非立竿見影,而是一個需要時間逐漸滲透的過程。通過多次或數十次的聲音誘導,威赦將催眠魔法的力量通過聲音潛移默化的影響敵人。這種方法的缺點是需要較長時間才能見效,但優點也同樣明顯,它像春雨滋潤萬物一樣悄無聲息,極難被察覺和防禦。
經過十六次的劍杖交擊,催眠魔法的力量已經最大程度地影響到了這兩具騎士盔甲的核心綠火。當威赦的言靈響起時,也正是催眠魔法力量全麵爆發的時刻。
兩具騎士盔甲在威赦的呼喝聲中,頭盔內的幽暗綠火開始飄忽不定,身體也出現了短暫的呆滯。這正是威赦圖謀已久的機會。
一支骨矛,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刺向正在支援的騎士盔甲的頭盔。與此同時,威赦鬆開了握著手杖的手,從腿部抽出匕首,寒光一閃,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麵前騎士盔甲的頭盔。…。。
“啪,啪!”幾乎在同一時刻,兩具騎士盔甲內的幽暗綠火迸發出點點火星,隨後盔甲在失去控製的情況下,散落成兩堆零部件。
兩具騎士盔甲剛剛散落,第三具騎士盔甲已經衝到了威赦的近前。
“塔卡!”
威赦臨危不亂,風之屏障升起。
在騎士盔甲砍爆風之屏障的瞬間,不退反進,他一個旋身,手中的匕首刺向騎士的胸口。
同時,他念動言靈“啪呐”,重力術隨之發動。
騎士盔甲的身體頓時在重力術的影響下沉重起來,騎士頭盔的位置瞬間被壓低到了原來胸口的位置。
“嘰!”刺耳的摩擦聲中,頭盔內的幽暗綠火被匕首刺破,瞬間四散飄落。
緊接著,又是一陣“丁零當啷”的聲響,第三具騎士盔甲的部件同樣散落一地。
威赦喘著粗氣,剛才的一連串動作,耗費了他大量的體力精力,然後他就注意到了三堆騎士盔甲上,析出的三枚生鏽般的非凡特性。
威赦麵色一凝,百分百“爆率”,除非這些怪物都是序列8的等級,否則不可能有百分百“爆率”。不過現在也來不及驗證,威赦邊喘著粗氣,邊迅速打掃了一遍戰利品,轉而看向仰光河中。
然而,在威赦還未來得及蘭斯的情況時,對岸的情況發生了變化。三團灰綠色的液體球從仰光大道的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劃過一道弧線,最終落在了正在大肆殺戮的三具騎士盔甲上。
嘭嘭嘭!
灰綠色的液體將騎士盔甲完全浸透,隨後在民眾驚恐的注視下,這三具騎士盔甲迅速被腐蝕,最終隻剩下了一堆鐵鏽。三朵幽暗的綠火在空氣中暴露不到三秒鐘,便徹底熄滅,連一絲火星都沒有留下。
威赦轉頭望向仰光大道的深處,心中好奇究竟是何人出手相助。
至此,戰鬥基本上已經進入了尾聲。
雖說血液也是一種水源,但人體內的血液畢竟有限。石心在瘋狂地用自己的血液維持神奇豆子的生命力的同時,實際上也是一個逐漸融入豆蔓的過程。於是蘭斯的策略就簡單許多了,隻需拖延時間,等到石心的血液耗儘之時,也就是他完全融入豆蔓之時,那時失去水源的神奇豆子也將隨之枯萎。
而這個時間來的不晚,在威赦將三具騎士盔甲收拾後三分鐘,石心在發出一聲淒厲的詛咒嚎叫後,終於徹底融入了豆蔓之中。緊接著,那株高達三十米的慘綠豆蔓迅速變得灰敗,逐漸枯萎。一根根根莖藤蔓從豆蔓上脫落,紛紛揚揚地落下,如同一場灰燼之雨。
當灰燼散儘,那顆神奇豆子再次出現,輕盈地飄落到了蘭斯的手中。
蘭斯手托神奇豆子,飄然來到威赦身前。此時,他身後原本分開的河道才轟然合攏,這令蘭斯的形象看上去顯得神聖而高大。…。。
“走吧,回去交差。”
“這裡怎麼辦?”
威赦看了眼周圍帶著敬畏,好奇,震驚,恐懼諸多情緒的民眾,問了一句。
“不用管,特殊警務部會處理的。”
蘭斯找了塊布,將神奇豆子遮蔽了起來,當先而走。
五分鐘後,特殊警務部的人員終於趕到,將仰光河兩岸圍得水泄不通。眾多非凡者四處散開,有的釋放出遺忘魔藥化作的霧氣,有的則揮舞魔杖,讓遺忘咒的光芒覆蓋在民眾身上。
黑茲爾站在藥劑店的門口,看著遠處忙忙碌碌的特殊警務部人員,對站在身後的27號道:“你看,特殊警務部就是這麼廢物,總是最後一個到,來了也隻能做些善後的工作,僅此而已。”
“所以,你出手的原因,就是為了嘲諷這些特殊警務部的人?”
27號麵色蒼白,或許是因為長期隱藏在鬥篷下的緣故,最特殊的是手腕上帶著一條細細的藍紫色煉金手鏈,這手鏈緊緊勒在27號的手腕血肉之中,仿佛要將27號的靈魂勒死。
“當然不是,我隻是在救人。”黑茲爾淡然道。
“救人?從你嘴巴裡說出救人二字,真的出乎我的意料。”
“難道我不像一個好人?”
黑茲爾歪著頭,以側臉麵對27號。
27號低笑:“非凡者,有好人嗎?最終還不是畸變為怪物的可悲下場,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我覺得有就行了,”黑茲爾淡然道:“剛剛那頭畸變怪物,應該就是那晚上那個夢境女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