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尚還未回神,聞言怔愣了片刻:“去哪……去,罷了,去找林姐姐吧。”
碧玉聞言,連忙吩咐車夫往和蘊坊去,她回頭瞧著晚晴魂不守舍的模樣,擔憂道:“姑娘,您到底怎麼了?奴婢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就……難不成,是和大公子拌嘴了?”
晚晴搖搖頭:“沒有的事,哥哥向來溫和,怎會和我拌嘴,我隻是,一時心緒不佳罷了。”
碧玉不敢反駁,隻是心中悄悄揶揄,溫和?滿府上下恐怕隻有二姑娘會覺得大公子溫和了。
倒不是說大公子平日對下嚴厲,雖說言語間也算得上平和,隻是哪怕笑著也總有股揮之不去的涼意,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親近,否則為何旁的官家公子到這年歲不說娶妻納妾,也總該有通房,她家大公子卻一個沒有。
原也是該有的,公子生得好,玉樹淩風,長身玉立,府裡府外芳心暗許的姑娘隻怕都數不過來,可誰敢啊,去歲快雪閣一個二等丫鬟起了心思,往裡屋端茶遞水很是殷勤,那丫鬟生的也算清秀,那時她們都以為公子會收了她,可誰知才過了幾日,那丫頭便被尋了由頭打發了出去,公子的長隨吳明也一改往日隨和的做派,凡是親曆親為,再不許丫鬟進出裡屋。
碧玉因著是晚晴的貼身大丫鬟,承硯對她還算好些,說話也能稱得上溫和,可其他丫鬟就沒有這等待遇了,公子就沒正眼瞧過誰,偶有越矩的,一個眼神便能將人嚇哭,天長日久,哪還會有那等沒腦子的往上湊,快雪閣為數不多的幾個丫鬟更是謹守本分,生怕被打發了出去。
晚晴不知道碧玉的心思,到了和蘊坊,她扶著侍從的手下了馬車,便徑直去了後頭的宅子。
窈娘不意她會突然過來,手裡還忙活著事,笑道:“怎麼突然過來了?今兒也不是授課的日子……”
說話間瞧見晚晴神色不對,她趕忙收斂笑意,放下藥材,上前牽起晚晴的手:“怎麼了這是?可是遇上事兒了?”
晚晴任由她牽著到竹榻邊坐下,才對著碧玉道:“你先下去歇會吧,我與姐姐說說話。”
碧玉行了禮退下,還不忘替二人將門關上。
窈娘一瞧,便知不是小事,否則平日裡說話,也不見她連貼身丫鬟都屏退出去。
晚晴猶是心事重重的模樣,窈娘也不催問,隻是取下茶爐上的岩泥小壺,換上新茶,添了水煮上。
“姐姐,今日我說錯了話,哥哥怕是生我的氣,再不願理我了。”
窈娘聞言一個不忍,笑出了聲:“我瞧你是失心瘋了,承硯再生氣,不理誰都不會不理你,胡想什麼。”
不過晚晴願意說出來,她也就放心了,隻要能開口的事兒,便總有解決的法子。
“你說錯了什麼,說來我聽聽,也好幫你參謀參謀,該如何去向你哥哥賠罪。”
晚晴聽著窈娘略帶調侃的語氣,無奈道:“成陽郡主自春日賞花宴以來,總是尋著由頭來找我,姐姐也知她對我哥哥的心思,她哪裡是真來找我的,分明是來看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