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不甘自心中湧出,晚晴雙眼逐漸清明,即便顧慮重重,承硯的心始終堅定,從未動搖,她不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扔給他一人承擔,哪怕隻有一絲可能,她也要緊緊抓牢,絕不能放手。
碧玉扶著晚晴的手,隻覺一片冰涼,她看著晚晴眸中的光芒隨著紗簾落下而熄滅,心疼不已,更多的,是擔憂與不忿。
“姑娘,咱們先回去吧,要是讓正院的下人瞧見了,隻怕又要生事端。”
這個時辰,徐巍大概已起身準備出門了,正院的人來來往往,確實不妥,晚晴自是明白這一點,心中再不願,也不得不加快腳步回了慧仙苑。
初冬的寒意在臨近黎明時,催下一場薄雪,晚晴伸出手,片片晶瑩飄落,她感受著略微刺骨的冰冷,抬頭望去,暗沉的天色映入眼眸,陰雲不散。
碧玉為她攏了攏狐裘,確保不會因此受涼,勸道:“姑娘,這雪怕是還有得下,咱們進去吧,您一夜未眠,不睡可怎麼成。”
晚晴哪裡還睡得著,原想在外頭待一會兒,可顧念著碧玉未帶披風,還是跟著她進了屋子。
“碧玉,落了雪,天氣更冷了,你出門還是多添件披風吧。”
碧玉扶著她在竹榻軟墊上坐下,又奉了熱茶,笑著道:“姑娘喝點熱乎的緩緩,奴婢不冷,初秋時您就賞了奴婢一件新的,奴婢還未舍得穿,上月您又賞了兩件,托您的福,如今也是穿不過來了。”
她故意輕鬆地說笑,想著讓晚晴的心情能好一些,不過這話也是實話,晚晴對她一向是極好的,自從來了慧仙苑,她便是這裡能做主的大丫鬟,吃穿用度皆不差,再加上主子是個好性子,又體恤,時氣變換會想著為她置辦新衣首飾,而不是一味的丟給管事,碧玉如今身上的穿戴,要說比之小門小戶的主人家,那也是不差的。
是以她事事為著晚晴考慮,也打心底裡支持晚晴所有的決定。
晚晴哪裡會不知道碧玉的心思,她接過茶杯,道:“新衣做來便是要穿的,平白放舊了豈不可惜,你彆站著了,坐下喝點茶吧,剛剛在外頭吹了風,彆回頭著涼了。”
碧玉跟了她這麼多年,早已習慣了彼此的性子,也不推脫,在一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接著道:“姑娘,昨夜回來的晚,夫人今日恐怕要多睡一會兒,您也歇會兒吧,奴婢知道您這會兒睡不著,可也不能這麼熬著呀。”
她心裡清楚晚晴今日定是要去正院與夫人說話的,隻是擔心主子一夜未眠,還心緒不佳,這樣下去可不好。
晚晴垂下眼眸,看著杯中氤氳的熱氣,道:“我知道,隻是……碧玉,你說聖旨下了,還能有回旋的餘地嗎……”
她似是在詢問碧玉,又像在問自己,神色隱有淒然之意。
碧玉看在眼裡,也是心疼:“姑娘,聖上賜婚這麼大的事,奴婢著實不知道還能有什麼主意,隻是奴婢想著,公子醒來若是知道了,隻怕……”
是啊,晚晴最擔心的也是這個,可擔心有什麼用,昨夜至今,她腦海中閃過許多荒唐的念頭,甚至想好了最極端的那條路。
碧玉瞧著她神色不對,趕忙道:“姑娘,可不能想差了啊,咱們去求求夫人,總會有法子的!”
她是真的有些慌了,生怕晚晴錯了主意,可又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隻能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