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拿了一塊糕點過去塞進她的嘴裡,珠兒這才閉嘴。
秦婉喝著茶,磕著瓜子,一個折子過了,換了一出熱鬨的武戲。她站在欄杆前,下麵的人紛紛仰望,她帶著淺笑致意,那樣兒仿若皇後站在城門上,看城門下的萬千子民。
隔壁雅間也走出來兩個人,其中之一,秦婉還認得,正是太子的那個才子幕僚,見到秦婉出現在這裡,大吃一驚。立刻換了表情對著秦婉彎腰:“歐陽遇見過秦大小姐。”
另外一個自報家門,也是太子一派的新貴,之前見過他那娘子,好些人背後同情他那娘子,夫君被萬明英那隻公狐狸精勾了魂去,太子一派的人都好這一口?
秦婉略點了個頭,算是應了他們。前世這兩人後來成了季成運的左膀右臂,上梁不正下梁歪,從上到下都是爛掉了,隻知道玩弄權術而不顧及天下百姓,多少人因他們的無能而亡?
她往邊上看去,目光所及一個長相陰柔,雌雄莫辨,男子打扮的人,沿著回廊往這邊而來,那人走過,邊上的人叫:“萬老板。”
這人就是剛才在台上演女主的那一隻公狐狸精?
秦婉退回來,坐在那裡喝茶繼續看戲,珠兒又撲在欄杆上看戲,隔壁雅間有人進去,她側過頭去看了一眼,那萬老板已經陪坐在歐陽遇邊上。
隔壁小廝過來放下竹簾,珠兒興致勃勃過來跟秦婉八卦,秦婉一聽,腦子一轉:“你去那裡聽著,要是動靜大了點兒,來告訴我!”
珠兒一聽,立馬站在隔壁邊上,眼睛是看著戲台子,耳朵卻是豎起來聽著隔壁。
戲子與娼妓本就不分,白日賣藝晚上賣身,多數戲子不過是用了個幌子遮擋的男娼而已。這萬老板更是個中翹楚,左右逢源,甚至官場上很多人靠著他牽線搭橋。
珠兒一直跟在秦婉身邊,雖然從小陪著秦婉讀書,跟著她一起練習禮儀,出入宮廷。年長些了,宮中
的嬤嬤就開始來教導秦婉為婦之道,對秦婉的教導還是簡單的,那嬤嬤對珠兒和環兒的教導卻是非常細致,畢竟珠兒和環兒作為秦婉的貼身婢女是跟著進宮,以後有機會侍奉貴人。
那時候珠兒被那些教材弄得滿臉通紅,過來跺著腳對秦婉說:“姑娘,這種惡心的東西,奴婢學不來!”
可學不來也會被強按著頭學,珠兒和環兒學得糾結,卻也算是理論知識豐富。
那歐陽遇是喝了兩杯酒下肚,風流浪蕩起來就沒邊的貨色,此刻正放蕩無邊。
聽得珠兒滿臉漲紅,走向秦婉這裡,貼著秦婉耳朵說了兩句,秦婉搖頭這也太猴急,太重口了,放下手裡的茶盞,招來護衛:“隔壁聲音太吵,挑開他們的簾子,讓他們好好看戲!”
“是!”
護衛走到欄杆前,用隨身佩刀,把簾子給削了,吼一聲:“聲音那麼吵還讓不讓人看戲了?”
這一聲吼穿透了鼓樂之聲,將滿戲樓的目光集中過來,竹簾落地,就跟揭幕儀式一樣,雖然裡麵是什麼大家早就猜到,猛地這麼一落下,卻絕對能成焦點。
在戲台上演繹了無數大家閨秀的萬老板,此刻正被倆大老爺們前後夾擊,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全場震驚,喧囂的戲樓,此刻靜得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大約是隔壁的人醒悟過來,停下了那汙言穢語,一聲驚叫之後,再無聲音。
秦婉站起來,緩緩步到欄杆前,拍著欄杆問對過戲台上的伶人:“唱啊!不是都來看戲的嗎?怎麼不唱了?”
隔壁三人沒想過有人敢做也會做這樣的事情,慌亂之下,慌忙扯過了衣服,倉惶而逃。
樓下戲班的人看見萬老板今日醜態百出,樓上還有個仙姿玉貌卻如煞神的女子,班主隻能拍手:“繼續演!”
敲鑼打鼓的都不知道怎麼開始,曲調亂了幾拍,這才協調起來,台上武生翻滾,跳躍。
秦婉看那武生賣力,側頭對珠兒說了一句,珠兒叫:“我家小姐打賞五十兩!”
眾人仰頭,難道這位小姐真的隻是來看戲的?不是來砸場子的?看看人家的出手?一個打賞就五十兩。
看完這麼熱鬨的戲,秦婉下樓,走出戲樓,戲樓的管事,正兒八
經的戲班班主,一個個額頭冒汗,雙腿顫抖,送走了這位,等下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
秦婉上車,馬車往前,才行進了一會會,馬車劇烈顛簸,馬匹嘶鳴,車夫急切地喊停,環兒用她那極度尖利地聲音驚慌大叫,一陣慌亂,秦婉撩開簾子,走出去問:“怎麼了這是?”
隻見馬匹前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穿著白色中衣說:“憑什麼不讓我再賭?”
眼前這個男子一張臉簡直魅惑眾生,一笑還有酒窩。
秦婉模糊了雙眼,她想她要好好準備和他的第一次相遇,沒想到居然在這裡。
“小侯爺,您上上下下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還賭什麼?”
那被稱為小侯爺的那小子看了一眼他自個兒渾身上下,又看了一眼秦婉的馬車,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叫:“哎呦,誰家的馬車!可把小爺給嚇壞了!”
話剛出口,隻見他往地上一躺:“賠錢!”
秦婉心中暗叫,臥槽!專業碰瓷啊?這真是自己記憶裡的夫君嗎?有那麼不要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