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外頭有了傳言,秦家東府,英國公府的宅子要被賣了?
從來京城居不易,哪怕是一品官還是租房的也不少。有位將軍,生前一直在京城租房,他死後,後代沒了高官厚祿,差點流落街頭。這種地段的宅院是可遇而不可求,京城有錢人不少,聽見這個消息可都躍躍欲試了。
很快傳言被確認,秦大小姐真的打算把房子給賣了。不過真的要看房,要等大小姐大婚以後,現在讓牙行的人收集一些客源。
秦賀永聽見這個消息,立刻炸了起來,秦婉怎麼敢賣東府?不過是一個丫頭片子,丫頭片子出嫁就完了,還想要把家產帶走?
秦賀永去東府裡找秦婉,經過層層通報,總算是進了府裡,分花拂柳,東府裡的花木都比他那裡繁盛不少。小橋流水,一步一景,這座宅子在京城可是不可多得的園子。
秦賀永一直認為秦婉出嫁後,這些都是他的。現在?也是他的。
秦婉坐在正廳喝著茶,抬頭看秦賀永:“叔父,過來找我可有什麼事?”
“你這是做什麼?你父親離世,沒有留下兒子,他要繼承香火,你一個姑娘家,難道想要帶走這些祖產?這些都是你父親的嗣子的,你不能帶走。”
“這些不算是祖產吧?祖上留下來的產業都在老家。”
“自古以來,女兒出嫁,入贅也不是沒有。可你已經被許配給了侯府獨子,還可能入贅嗎?你莫要異想天開,除了嫁妝一並家產不得妄動。”
“叔父,若是我真的要賣呢?你又能奈我何?”秦婉問他。
秦賀永冷哼一聲:“那你就等著,如今你已經失了聖心,你以為陛下會幫你?”
秦婉把茶盞砰得一聲,放在桌上:“叔父可以去試試。”
“我倒是要看看,還有誰來幫你。”秦賀永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如果為了維持法理傳承,當然會把東府判給秦賀永,讓秦賀永的兒子秦敦來繼承英國公府,秦賀永此刻把握可大得很。
秦婉靠在椅子裡,淺淺地笑,她當初挑唆任家去定安府告秦家,難道僅僅是為了幫任家留那任廣康一命?僅僅是為了讓白氏回了老家?僅僅是為了讓他秦
賀永丟了顏麵?
還有一個用處,現在就要拿來用用,他敢來要,她就會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秦婉跟梅花說:“梅花兒,跟你頭兒說一聲,讓他來找我。”
梅花眨巴著眼睛,盯著姑娘看,秦婉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還不快去?”
接到梅花的消息,裴曦半夜爬牆進了秦婉的院子,窗口好好檢查了一番,沒有仙人球,方才鑽進了秦婉的房間,拉下了臉上的蒙麵的麵巾。
看見秦婉盤腿坐在羅漢床上,他也脫了鞋子上來坐下,天氣雖然已經入秋,外頭還略有些熱,秦婉這裡卻是清涼地仿佛另外一個世界。
桌上一個小爐,幾塊碳火,秦婉手法嫻熟地泡茶,一盞鐵觀音給他,聽他問:“找我來何事?”
“之前江淮發大水,怎麼樣了?”
聽她問起,幸虧有她的銀兩救急,裴曦不禁臉上帶笑:“能安排的安排了。要多謝你,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夫妻一體,何必分彼此呢?”
秦婉說得自然,裴曦卻被她盯著看得,渾身不對勁兒,臉上難以控製地要燒起來。
“你喝茶。”
裴曦拿起小盞喝了一口,茶水帶著淡淡的蘭花香,味道極好。
秦婉說起了正事兒:“我不是在賣這個宅子嗎?隔壁秦賀永肯定會將我告到定安府衙,如果按照一般的判定,基本上是他贏。不過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之前他不是被任家告到定安府了嗎?我就拿這個引子,讓京城鬨個沸沸揚揚,讓秦賀永名聲掃地。”
“願聞其詳。”
“你讓人去茶館戲樓那些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把這個事情鬨騰起來,明年開春就是春闈了,李明秀的文章也是一絕,咱們讓他在學子裡也拿品格說事……”
裴曦聽完秦婉的想法,這個女人是一環扣一環,誰受得了啊?幸虧她跟自己算是一夥兒的,要是敵人,哪怕不能把自己給弄殘,也能讓自己傷筋動骨吧?
兩人喝了不少水,秦婉打開一個食盒,從裡麵拿出一根肉乾:“張嘴!”
裴曦沒反應過來,聽她的話,張開了嘴,被她塞了肉條進去,還順手,用手指擦過了他的唇,得逞之後,眉眼彎彎,笑得開心至極。
裴曦臉漲得通紅皺眉:
“秦婉,你能不能,彆這樣?男女授受不親。”
“你我是夫妻啊!”
“我們還沒成親呢?”
秦婉給他倒茶:“那要是成婚以後呢?你的意思是成婚以後可以?”
裴曦沒法兒跟她說,從懷裡拿出一塊令牌交給秦婉,“我這兩天跑一趟南方,這個令牌你收著,要調用什麼人,讓梅花幫你就是了。”
秦婉笑得開心:“夫君真好。”
“秦婉,你既知道我在做什麼,也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心內感激。能幫你的,我也儘力。”裴曦站起來要走。
秦婉拉住他:“等等。”
說著從匣子裡要取東西,裴曦說:“那五萬兩我還沒用完。”
秦婉轉身,手裡一個布袋,打開來:“給你準備了一個小藥囊,麻醉藥,見效快……解毒丸,大部分的都可以解……”
跟他解釋完,把袋子塞進他手裡:“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