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過去勾住何大小姐,一把將她拉到邊上,在她耳邊輕輕說:“燕子巷,有個宅子,宅子裡養了十來個美人。從小錦衣玉食,細細教養,尤其是吹拉彈唱,詩詞歌賦,還有那些旁門左道,那手段,可是絕了。料子彆買了,皮鞭,蠟燭,買一點,靖王好這一口。彆以為耳環隻能戴在耳朵上。你去把那幾個美人扒拉掉
衣衫,看一看就知道了。隻要靖王殿下想得出,耳環可以穿在任何地方。”
說得何大小姐滿臉通紅,心跳加快,側頭:“你騙我。”
秦婉皺眉,非常真誠貼耳說:“騙你是小狗。燕子巷,你去找……,殺他個措手不及。”
何大小姐愣在那裡,秦婉還在她耳朵邊說:“你看好之後,好好想想還要不要嫁,你想想他的口味那麼烈,如果他不那麼待你,你對他來說是不是味同嚼蠟?如果他那樣待你,你受得了嗎?其實,我也算是幫你一把了。”
說完,秦婉讓珠兒結賬,掌櫃一開始還不敢跟她結算,看何大小姐突然轉身出了鋪子,這才給秦婉結賬。還問秦婉:“您跟何大小姐說了什麼?”
秦婉低頭淺笑:“教她開闊眼界而已。”那一輩子季成遙沒有能上位,有一點就是他私德有虧,燕子巷的事情被季成運拿出來說事,雖然不是決定性因素,但是有這麼一樁嗎?季成運肯定知道,並且把這一張牌放在合適的時機打,現在她幫他先出了。
秦婉讓布莊把她要的布匹送回家裡,繼續逛著街,看見精巧的小物件一個個買來,送送三個丫頭,也給小姑帶著點兒,不知不覺買了一堆東西。
秦婉往回走的時候,看見何家兩輛馬車帶著一群孔武有力的家丁,何家的家丁可不是彆人家的那種,都是戰場上見過血的。看看何大小姐這個小暴脾氣啊!
秦婉回家,換了衣衫,挑了幾樣好東西,裝在錦盒裡,對著三個丫鬟說:“走,咱們去給皇後娘娘送年禮去!”
先不說秦婉去宮裡,卻說何大小姐到了燕子巷,從馬車上下來,讓人去敲門,裡麵一個老媽子來開門:“你們是?”
何家的家丁將老媽子推開,讓出一條道兒來,何大小姐走進去,裡頭出來一個看上去像是練家子的護院,對著何大小姐彎腰:“小姐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指教?”
何大小姐什麼都不說就要往裡衝,那個護院說:“小姐最好不要進來,否則後果您未必能夠承擔得起。”
何家和二皇子之間是互為合作的關係,可不是什麼靠著二皇子,何家冒的風險還不小,一旦失敗何家會被二皇子連累,何大小姐冷笑:
“會是什麼後果?”
她手裡鞭子抽出去,那個護院堪堪被她抽到了小腿。何家的護院衝進去,將人扣住。二皇子也不會給自己外頭養的幾個玩意兒放多麼強的護衛,而何家的護院都是厲害角色,很快何家的護院就控製住了院裡。
何大小姐走進正廳,往正中間一坐:“把人給我帶過來瞧瞧!”
這裡的下人一個個縮在那裡都不敢開口,何大小姐敲著桌子:“一個都不要漏了,給我把人帶過來。”
何家的幾個婆子,往後院去,拉扯著一群穿著綾羅綢緞,進來就一股子香味兒的女人。個個肌膚賽雪,霧鬢雲鬟,體態風騷,站在那裡媚態橫生,看上去就不是正經人兒。
何大小姐說好聽叫長相穩重,說難聽就是相貌平平無奇,看到這麼一群妖精,肺都要氣炸了。
又想起秦婉說的話,她把一個女人揪住,拉著她進了房間。坐在那裡說:“把你的衣衫脫了。”
季成遙喜歡那種聽話的女人,這些姑娘大多是如此,她哪裡敢跟凶神惡煞一樣的何大小姐爭?掉著淚,顫顫悠悠地脫著衣衫,裡衣一脫,何大小姐發現小姑娘身上道道青紫的傷痕,看得她心頭大震,她說:“繼續!”
那姑娘抖著身體,繼續落下衣服,身上那情形,何大小姐看了都要吐了。她終於見識到了秦婉說的,耳環在哪裡。她問:“除了這裡,其他地方還有環嗎?”
那姑娘顫顫悠悠點頭,當何大小姐看到另外的環,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跌坐在椅子裡,想起秦婉說的話,最好問問那些姑娘,和季成遙一起的時候,季成遙會做什麼事?她深吸一口氣:“你跟我仔細說說他跟你們在一起時候的情形。”
姑娘跪在地上連連搖頭,何大小姐一腳踢過去:“賤婢,說不說?”
沒想到那個姑娘擺出了一個讓何大小姐沒法子看的姿態,何大小姐臉漲得通紅,深吸一口氣:“說啊!”
“奴……奴……”那個姑娘開始沒有重點地說,何大小姐倒是聽出來了,越聽越心驚。看著姑娘身上的傷痕,聽著季成遙的喜好,季成遙一張風流倜儻的皮,沒想到這麼肮臟。
何大小姐失魂落魄地往外走,她如沒有知覺的
木偶一樣爬上了馬車,馬車上她眼淚落了下來,她該怎麼辦?
回到家裡,何大小姐把自己關在房裡,想了很久,很久。如果要她跟這樣一個跟魔鬼一樣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她做不到。
最後拉開門找到了自家母親:“我不想嫁了。”
何夫人聽那些婆子說了那個院子的情形,知道了有人專門訓練這種姑娘給人玩樂,聽那婆子的形容,這個靖王已經玩樂地超出尋常人能想到的極限了,如果女兒嫁給這樣的男人,一輩子真的就毀了,可:“皇家婚約,怎麼能說退就退?”
“為什麼不能退?秦婉就退了。”
“秦婉退是她拿著秦姝做幌子,你呢?”
“娘,如果我嫁給他,您知道嗎?一輩子就毀了……”
何夫人怎麼會不知道?她也沒有其他辦法,退婚是不可能了啊!
秦婉進了宮裡,皇後不知道她怎麼就來了,見她帶了好些新鮮玩意兒來,伸手不打笑臉人。坐下來問了她幾句,秦婉隻說是快過年了,來給娘娘拜年。
喝著茶,秦婉低頭微笑:“娘娘,臣女今日看到何大小姐了呢!”
就知道她來肯定是有事,不過對於何大小姐,皇後也很有興趣。自從二皇子跟何大小姐定親之後,王貴妃走路都帶著風兒,好似她馬上就要成太後了,以後若真是二皇子登基,她成了太後,哪裡還有自己的活路?
“哦?”
秦婉把今日遇見何大小姐搶布料的事情給說了出來,皇後一聽,這是跟她告狀啊?這何大小姐雖然做出這種事情,讓人看不上,可到底她也沒法子為她做主啊?再說了,自己憑什麼要給秦婉做主?
“她馬上就是靖王妃了,你也該退著點兒,本宮都避開王貴妃的鋒芒,你也太過於計較了。”皇後想要打哈哈過去。
秦婉淺笑:“娘娘說得是,可臣女可沒有娘娘這般的氣量。臣女跟何大小姐說了靖王殿下在外有外室的事,剛剛臣女見何大小姐怒氣衝衝地去了燕子巷呢!”
“哦?”皇後眼睛就亮了,揮手讓人退下,“怎麼回事,你仔細跟我說說?”
“當初太子殿下為了讓臣女對二皇子失望,曾經跟臣女說靖王殿下在燕子巷有外室,後來臣女派人去探查
了一番,也就歇了對靖王殿下的心思……”
皇後聽秦婉說著靖王的事情,秦婉說:“何大小姐這個暴脾氣,肯定忍不下來,靖王殿下您是知道的,隻怕這個事情不能善了。”
皇後心裡高興啊!老大老二打架,誰得利?
秦婉一走,她就讓人去探聽老大老二的事。
季成遙這兩天在外頭,還不知道京城裡出了這麼個事,等他回來想要去燕子巷鬆一鬆筋骨,讓美人給自己溫存一二。聽燕子巷的婆子說何大小姐來過了。
再美的美人他都沒了興致,這何佩蓉怎麼知道的?甩了袖子,立馬跑去何大將軍府裡,何大小姐已經幾日吃不下飯了,她怎麼想,怎麼就覺得季成遙臟。馬上她爹要進京,為她操辦婚禮,她該怎麼辦?
聽聞季成遙來訪,何大小姐換了衣衫出來見他,對著他施禮。在季成遙眼裡,何大小姐長得實在抱歉,但是再抱歉後頭三十萬精兵,那也是能讓他忍住胃口,吃上兩口。
何大小姐紅著眼,看著季成遙:“不知殿下來,所為何事?”
“佩蓉,你去燕子巷作甚?”
“我倒是想要問問殿下,為什麼會有燕子巷這個所在?”何大小姐站在那裡問。
季成遙笑了一聲:“你在王府,燕子巷在外,與你何乾?裡麵的女子都是喝了絕嗣藥的,不會有名分,不會有子嗣。不過是個玩物。你一個堂堂王妃吃一群玩物的醋?佩蓉,你實在不夠聰明。看看,你現在打算怎麼收場?”
何大小姐思緒很亂,季成遙過去,伸手壓住她的肩:“佩蓉,你是孤的妻,孤敬你,愛你。隻有你能替孤誕下長子。”
季成遙抱著何大小姐,輕輕地咬著他的耳垂,緩緩地收緊她腹部的雙手,兩人緊貼:“佩蓉,王府後院隻你一人。燕子巷,在外頭。孤不在外留宿。”
如果隻是自己撞破,何大小姐可能會信了季成遙的話,可腦子裡現在一直盤旋著秦婉的話,再想想那些女子,肌膚賽雪,自己身上的皮膚卻是麥色,那群女子,隻要一抬腿,就做出搖尾乞憐的樣子。她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那種對人下跪賤樣兒。
她雙手推開季成遙:“殿下,若是可以,臣女想退婚。”
“
你胡說八道什麼?”季成遙大怒,“這是陛下賜婚,你以為是什麼?辦家家酒,兒戲啊?孤已經過來跟你說那麼清楚了,已經給足你臉麵了,你還想要怎麼樣?你去問問你父親,你吃那群東西的醋,難道不是自甘下賤?”
何大小姐是從小寵著大的,在邊關紅衣烈馬,哪裡被人問過自甘下賤?她一下子怒氣上頭:“跟一群東西睡覺的東西,才是下賤胚子。我惡心!”
何大小姐衝回自己的房間拿出自己的長鞭,從馬廄中拉出一匹馬來,衝去燕子巷,敲開了那個宅子的門,進去就是一頓亂抽,嚇得裡麵的姑娘花容失色,到處亂竄。
季成遙進來:“何佩蓉,你不要發瘋!”
何大小姐呸了一聲:“怎麼我連幾個玩意兒都動不得了?”
何夫人帶著何家的家丁趕過來,抱住了正在打砸的何大小姐:“佩蓉,冷靜,冷靜!”
一個時辰之後,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季成遙,還有哀哀戚戚的何夫人和茫然的何大小姐,本來最近就老是疼的頭,越發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