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好了搓衣板,心裡才覺得大事落了地,人生離圓滿隻有那麼一公分的距離,妙啊,妙不可言!
帶著丫鬟們上馬車,珠兒和環兒鬨不明白姑娘要搓衣板乾什麼?
遠在幾百裡之外的裴曦倒是和秦婉心心相印。
錢世鎬這個老頭子,如果秦婉來歸類,就是個老憤青。裴曦把他的囚車給劫了,塞給他吃了秦婉給的藥丸,然後一路上就聽他變著法子罵朝廷,老頭子行萬裡路,看了萬裡山河,見識了這個山河中的百姓,一肚子的嗶嗶言語。
裴曦恨不能搞兩團棉花塞在耳朵裡,不要再聽這個老東西那些長篇大論,他腦仁疼,可老頭說的全他媽對,隻能:“對啊!對啊!您老說得對!”
“我說什麼了?你聽進去了沒有?你有一顆愛民的心是不行的,還要身體力
行……”
當時見到的時候,老頭子還肚皮脹大,容易疲累,還能有個停歇,五六天一過,腫脹的肚皮消下去了,這下好了,精神頭真是足得讓人發指,一定要收他做關門弟子,要好好教他治理天下之大道。
裴曦隻能丟了男人的臉麵:“您老還讓不讓我回去了?我再不回去,媳婦兒要讓我跪搓衣板了。”
老頭一聽又是與他惺惺相惜:“當年老妻在的時候,都說她是個悍婦,可誰知悍婦最是疼人……”吧啦吧啦回憶了一通老太婆的好。
裴曦可是記得,當年老頭被老太太追得滿大街跑,抓到了揪了一大把的胡子,老頭子罵老太太是個潑婦,要休妻。他跟師傅在並州看得歎為觀止,師傅還以此為例子,告訴他女人的種種壞處。
現在聽當事人說來,卻是另外一種說法。裴曦仔仔細細聽了,老太太節儉操持整個家,在家裡老頭什麼事兒都不用乾,聽下來老頭被罵,渾身上下的皮肉還舒坦,他說:“我在外頭罵人,家裡被媳婦兒罵,這叫一物降一物,彆到她讓你跪再跪,你自己準備一塊搓衣板,她還沒說就跪上去,保管她心疼,舍不得。我就是悟得太晚。你這個膝蓋上呢準備兩塊……”
老頭傳授了一套對付媳婦的辦法,還說:“外頭買的搓衣板,尤其是新的,不能用,那個要疼死,你去覓一塊用了二三十年的,上頭的瓦楞都快磨平的那種。”
這下裴曦不嫌他話多了,聽進耳朵裡,這太有用了。
裴曦帶著人往家裡趕,抄近路,不走官道。高山延綿不絕,山上百獸出沒,一路上遇到狼群,跟老虎碰上,雖然個個都是高手,到底也被搞得狼狽非常,這才鑽出了山林,下了山來。
“等等!”裴曦叫停,下馬而來,見林子邊上白白的一團,竟是一隻白色的狐狸。裴曦蹲下看,這隻狐狸還不大,身上沒有受傷,就是有些萎靡不振。
小狐狸還挺有趣,裴曦將它抱起,媳婦兒平時在家無趣,養個狐狸,解解悶?
將它抱在身上帶著去了邊上的一家農家投宿,幾個人風塵仆仆,見農家養了一隻大公雞,多花了些銀子,買了下來,晚上飽餐一頓,裴曦將狐狸用熱水洗涮了乾淨
,喂了雞爪和雞內臟給它,小東西倒是吃得歡快,才知道這隻狐狸沒啥毛病,就是天氣冷,大約太小,沒能力覓食,所以餓了。
晚上農家給收拾了一個雜物間出來,五六個男人,烤了一堆火,打算和衣而睡,還沒睡著。隔壁傳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主人家夫妻天黑了沒事兒乾,正在找事兒乾。
一位兄弟率先坐起來:“燥死人了!”
他一坐起來,其他人也坐了起來,索性拿出酒來,喝酒聊天,隔壁那個聲音實在讓人無法靜心:“這女人叫得也太假了,用得著那麼來勁兒嗎?”
“怎麼就假了?女人在興頭上止都止不住。你是沒那個本錢讓你家娘子這樣上勁兒。不行你問問老四,他媳婦兒肯定纏著他不放。”
那老四低著頭,無奈搖頭:“我家娘子,不肯給我睡,每次都說疼,我怎麼哄都不行。”
“哎呦,不是吧!你小子把你媳婦兒嚇跑了?”
“可見本錢還是要恰當。”
“怎麼就恰當了?史書看過沒有,那個XX把那個X太後老婆娘弄得離不開他……”
“你看得那叫史書嗎?那是野史。”
“真的,不信,老四你去找個寡婦試試,鐵定離不開你。”
“不對,老四,你可以跟頭兒請教請教,他那本錢可不輸你,他怎麼拿下少夫人的?”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裴曦,裴曦臉漲得通紅:“胡說八道些什麼?”
“不會吧?頭兒你跟老四一樣?”
老四高興了:“可見不是我一個吧?你們是不知道我們的苦……”
裴曦惱羞成怒:“誰跟你一樣?”
邊上一直沒開口的黑皮中年漢子說了:“都是年紀太輕,太莽撞,把女人給嚇著了。這種事情,不是你們自己開心就完事兒了,要讓女人一起開心,才能離不開你們,什麼大小,長短都不是事兒,我來教你們這群沒個數的小子……”
李哥一直沒開口,一開口那個描述之詳細,簡直是打開了大家的新大門,直到聽到:“李哥,那地兒多臟啊?怎麼下得去嘴?”
“不能洗洗乾淨?”
“洗乾淨也沒用,那還不是……”
“閉嘴,聽李哥說。”
裴曦坐在那裡聽李哥細細說來,其他幾個人務求詳儘
,七嘴八舌問得一清二楚,裴曦越聽越是臊得慌,心裡卻又暗自慶幸,要是跟阿四一樣,第一次就莽莽撞撞了,把娘子給嚇退了,以後豈不是?娘子身上一股子蘭花香氣,很是好聞……
幾個人聊倒深夜才睡,天亮從農家要了一個雞籠,把小狐狸往裡一塞,看見那農婦手裡的一塊搓衣板,果然用得年數頗為久遠,上頭已經幾乎沒有了瓦楞,他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大嫂,把這塊搓衣板賣與我如何?”
那農婦看他,頓然覺得怕不是遇到個傻子,一兩銀子,可以買多少塊搓衣板?生怕他反悔,立刻接過銀子,把搓衣板遞給他。裴曦仔細看了看這搓衣板,心裡落定,往回趕路。
秦婉在那裡等著定製搓衣板出來,讓下人去取了搓衣板過來,一看,到底是一兩銀子的好貨,老榆木用料紮實,放在手裡很有分量,加寬了一倍,上頭波浪有一寸來高吧?放在地上,想象一下,都覺得膝蓋一陣酸爽。秦婉很想給那家鋪子點讚,真是一家童叟無欺,貨真價實的好鋪子!
“少夫人,宮裡來了位內官。”外頭仆婦進來稟報。
想來是到了年底,總要麵子上過得去,賜下點什麼吧?每天聽梅花兒閒磕牙,梅花那裡消息太多了,聽到季成運跪在禦書房門口大哭,說的那些內容,秦婉隻能感歎,人和人的腦子真的不一樣,他怎麼有那麼大的臉說他對自己全心全意?
估計皇帝又把這個賬算到她頭上了,反正她就是紅顏禍水了。算就算了,她在乎嗎?
“讓我換件衣衫。”秦婉套了件褙子走了出去。
到了外頭的堂屋,原來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秦婉連忙行禮:“竟然是李伴伴。”
“郡主不必多禮。陛下讓老奴來給郡主送一封信,郡主一看便知。”
秦婉接過信,展開一看,自稱她伯父的皇帝邀請她明晚夜遊教坊司。
本朝教坊司罪官的女眷,前一天還是高門大戶的千金,後一天就在這教坊吹拉彈唱,迎來送往,工人去了。讓秦婉去遊教坊,這個意思就是非常明確了,她要是再作妖,那她的下場就該是教坊司了。
皇帝之賤,已經賤到沒有邊了,秦婉本來也對這個老東西沒有什麼
奢望。她穿越那麼多次,秦樓楚館逛過不知道多少回,對於自己的這個原生世界,倒是還沒溜達過,去看看也未嘗不可。畢竟禮部教坊司裡還是有很多有才有貌的漂亮妹子,尤其是那個誰來著?
“多謝陛下厚愛,請伴伴回陛下,臣女一定按時到。另外臣女聽說閔翩翩姑娘琴技過人,不知道是否有緣得以一見?”
李太監一聽,簡直就是不可思議,陛下在宮裡大發雷霆,要讓她看看,如果不乖乖地守規矩,會得到的下場,她還要點教坊司哪個姑娘?
“哦,還有一位男優,名叫蕭玉兒的,聽說反串女子,歌聲比女子還嫵媚?我也想見識一下。煩請伴伴跟陛下說一聲,能安排儘量安排。”
皇帝聽見貼身太監去回他,氣得恨不能仰倒,這個秦婉也太張狂了,不好好修理是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等著,今天我要二更。搓衣板都預備上了,那啥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