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等珠兒出去,才探出頭來,伸手指著秦婉,指指自己的身上:“你又賴皮。我明天校場上怎麼見人?”
秦婉左右端詳他那張臉:“不,挺好?”
“你知不知道現在天氣熱了
?校場上的兄弟們,不是穿了背心,就直接赤膊了,你讓我裹到領口?”
秦婉探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蹭在他胸口,難道阿曦不喜歡?”
喜歡是喜歡,但是裴曦依然覺得有點……委屈。
第二日,河邊洗衣服的那群婦人,看見有人在打水,挑水,就在那裡說了:“哎呦,聽說了吧?昨夜咱們將軍回來,把家裡的水都用空了,梅花沒辦法去隔壁討了水來。”
“啊!?”
“可不是嗎?咱們將軍那多能耐的人?咱們少夫人也是這般厲害,兩個人**的……”
“說什麼呢?”
“說昨天晚上將軍回來之後……”
“……”
直到秦婉喝著蓮子羹,聽見那些添油加醋再加辣的傳聞,一口噴了出來,居然被說成,一宿未眠,傳水無數次,她那是在洗泥猴啊!哭!
裴曦倒是張開嘴,聽著這些誇大其詞的話,他還很樂嗬?男人啊!就是死要麵子。
小夫妻倆把這個事兒一笑了之,並不在意,可卻是傳到了錢世鎬的耳朵裡,裴曦去見老錢說話,老錢勸過他幾句:“將軍少年英雄,當知溫柔鄉,英雄塚。切不可耽擱在女色上。”
“錢老,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隻有媳婦兒一個,又沒三妻四妾的,怎麼就耽擱在女色上?”裴曦不想聽老頭子瞎說。
沒想到,過了幾日裴曦的師傅上山,他上次來見了錢世鎬之後,兩人頗為投緣,老牛鼻子原以為裴曦娶秦婉是無奈之舉,當時也想秦婉好歹出身大家,端莊持重,而且是秦賀昌的女兒,也算是他能看得上的人的女兒了,娶了也就娶了。
此刻聽錢世鎬這麼一說,心頭煩悶,論情論理,他這個師傅從小把裴曦帶到大,帶他遊曆江湖,帶他拜訪名師,他花了多少心思在他身上?
當年二十萬裴家軍,因為中宗皇帝的猜忌,派了太監來監軍,有派了新進將領來轄製,最後導致二十萬大軍在麵對蠻夷鐵騎和居心叵測的新進將領雙重夾擊之下,雖然大了勝仗,老侯爺生兒子女婿,就死剩下老侯爺和裴遇二人,裴家父子回京,中宗皇帝重賞,卻也知道裴家從此在大陳再無重用可能,父子倆退出軍中,朝堂越來越亂,老侯
爺心頭對死傷的兄弟耿耿於懷,決定將裴曦交給當年軍中的親信,也就是裴曦的師傅。
一是為了避禍,當時誰知道中宗會不會對裴家下狠手,總歸要保住裴家的根,另外一個確實是讓裴曦能拜訪名師。
大陳大敗,道宗皇帝,也就先帝流落敵國,秦婉的爹單騎走漠北將他,在中宗皇帝咽氣前救回,也算是延續了大陳這些年的國祚。畢竟先帝剛回來的時候還是勵精圖治,可到底一人難以挽回頹勢,再說道宗皇帝那個多猜多疑的性格,又是個那種自以為是的脾氣,想要靠他改變,完全是秦賀昌一廂情願,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間接也害了妻女吧!
秦賀昌這般有勇有謀,怎麼會女兒這般浮蕩?那個狗皇帝為她瘋了,弄出那麼多事情,也就算了,裴曦這麼一個好小夥子,也是被她迷得三魂五道的,整宿不睡覺?這是什麼禍國妖姬?
裴曦的師傅很生氣,尤其是跟錢世鎬聊了一個下午之後,更是生氣,他要好好訓導一下裴曦,不要被狐狸精迷了眼!
秦婉對裴曦的師傅有意見,要不是他,她吃裴曦吃起來容易多了,不過算了,也因為他,裴曦總算是很純情。兩相抵扣,決定不追究他責任了。
裴曦去錢世鎬那裡接師傅和老錢過來吃晚飯,秦婉頭上包了頭巾,身上帶著圍裙,她鹵了牛肉,燒了鯉魚,做了醉雞,雖然嫌棄那個老頭,到底是跟親爹沒什麼區彆的人。
青瓷壇子裡,都是陳年佳釀,一大桌的菜色,色香味俱全。
燒過飯,秦婉進去換了衣裙,淡青色的上衫,月白色秋羅裙,頭上用一根鑲嵌了藍色寶石的木簪子挽了頭發,整個人清淡素雅,她是知道裴曦的這個師傅,對女人有偏見,俗稱直男癌晚期患者,大家一年四季見不上幾麵,實在犯不著正麵衝突,反正自家男人自家教,何必去跟師傅頂著乾?
聽見院子裡聲音嘈雜,裴家老夫妻已經在院子裡迎候,裴曦進來將秦婉拉著出去,站在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頭麵前:“阿婉,這是師傅!”
秦婉手裡的團扇都是素雅的,一枝荷花上頭站在一個蜻蜓,她執扇屈身福禮:“見過師傅!”
那老頭,從下到上看了她一圈之後,目無表情:“嗯!”
錢世鎬雖然住山上,不過不在這個山頭,秦婉剛來的日子,天天裝病,剛剛這兩日把人給打了,也沒出去多跑,所以跟他也沒有多接觸,所以今日算得上是第一次見麵。
“阿婉,這是錢老,你知道的。”
“錢先生。”
先入為主,錢世鎬也不過不鹹不淡:“少夫人不必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