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翟雅昶,自家這個官迷舅舅的心思,裴曦也就猜到了,裴曦行禮:“舅父!”
翟雅昶對著裴曦稱一聲:“表弟!”
“翟將軍,表姐已經與你和離,這聲表弟,裴某當不起。”
裴曦的那位舅母從車上下來:“阿曦,這是說的什麼話?好好的一樁姻緣,說散就散,我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這事兒,我和你舅舅沒答應,就不算是和離。你姐夫多忙啊?陪著我們老倆口來嚴州接回你表姐。”
車子裡又鑽出一對姐妹,走到舅母跟前:“娘!”
“先見過你表哥!”
一對姊妹花,一個十六,一個十五,看見裴曦氣宇軒昂,俊逸非凡,早就心頭小鹿亂撞,羞羞答答叫:“表哥!”
“表妹!”裴曦應了一聲,無奈,“舅父,舅母請!”
帶著一行連帶仆婦二十來人,往嚴州城走,雖然才搬過來幾個月,裴曦治下嚴明,又有秦婉這個慷慨的座山雕坐鎮,嚴州城已經恢複了生機勃勃的景象,兩邊攤販很是熱鬨,賣秋梨的,賣板栗的,賣橘子的,吆喝聲絡繹不絕。
翟雅昶一路進來想要好好記住這裡的防禦工事,倒是沒有見到多少,街道上不少衛兵在巡邏,路上還有好多儒生走來走去,看見裴曦一個個打招呼叫:“大將軍,夫人呢?”
“在家呢!”
裴曦帶著他們到了一處宅院跟前,老將軍夫妻後邊秦婉已經站在門口,多年未見兄長的老夫人,翹首以盼。沒想到看見前頭的是那個該死的前侄女婿。
老夫人小時候被家裡寵,嫁人之後被夫君寵,苦吃過,委屈卻沒受過,一想芳菲那丫頭受得罪,不知道多心疼。連帶著對自己哥哥都不待見了,更何況是那個沒安好心的後嫂子,一下子臉拉長了。
裴曦過去附在秦婉耳朵上跟秦婉說了兩句,秦婉呸了一聲:“你舅舅怕不是腦殘?”
“殘,殘得厲害!”
舅父一家子從車上下來,舅母走了過來親親熱熱對著那對姊妹花說:“還不快給你姑父姑母請安!”
姊妹花給老夫人行過禮之後,那舅母看見站在後麵秦婉,笑著說:“這是外甥媳婦兒吧?天仙似的。”
秦婉過
來給舅父和舅母行禮:“公公婆婆,不要在門口說話了,先進屋裡去吧?”
老將軍伸手說:“先進屋再說。”
老夫妻倆帶著一家子加上翟雅昶進了正廳,秦婉讓小江去安置他們帶過來的人。
幾個人坐定之後,岑老爺問:“這麼不見芳菲?”
裴老爺說:“已經差人去請了,芳菲如今在學堂教蒙童認字。要等一堂課罷,才能過來,要些時間。”
“她怎地拋頭露麵?”
“表姐說她左右無事,那些娃娃不過是六七歲的孩子,表姐也喜歡。”裴曦說道。
“這成何體統?”岑老爺拉長著臉對老夫人說,“你怎麼也不勸著點?”
“是我叫她去的,蘊兒也在那裡呢!”
翟雅昶笑著說:“嶽父大人,娘子不過是打發時間,莫要生氣。”
“翟將軍,誰是你夫人?芳菲已經與你和離,難道你已經忘記了?”老夫人譏諷地笑了一聲。
舅母看向老夫人:“三妹妹說的什麼話?你怎麼也這麼糊塗,岑家的姑娘和離?怎麼說的呢?以後家裡的姑娘還要不要嫁了?”
老夫人拍桌子:“之前我就看芳菲滿屋子的妖精,就知道都是你的惡毒心思,都說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把芳菲嫁給這麼個風流公子哥兒。芳菲若是沒有阿婉過去,早就被他們弄死在後院了。我告訴你們,芳菲是我兒媳婦從閻王那裡拉回來的,想要再把她送入火坑,做夢!”
“姑母,我已經知錯。這次是向娘子請罪,娘子乃是我的結發之妻,當初她和離,也是因為身體緣故,以後我後院之中自有她一人。”翟雅昶說道。
“翟將軍,當日和離可不是你一人決定,乃是你那母親一起下的決定,當日商量,第二日放妻書就送了過來,難道你忘了?”裴曦靠在椅子裡說道。
裴蘊和岑家表姐從外頭進來,天氣寒冷,秦婉讓人給岑家表姐送了白貂所製的裘皮披風,環兒過去幫她把披風解下,裡麵一件杏色織錦長衫,下頭一條素色裙上繡了纏枝蓮紋,手上一對羊脂白玉鐲。通身素淨簡約,卻無一不精致,比起當初在榮安伯府那等憔悴,如今岑家表姐被秦婉養出了鵝蛋臉,加上沒有心事,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
這姿容上去了豈止幾重?
裴蘊則是少女裝扮,身上淺綠色底子蜀錦小襖,下頭同色緞麵裙子,頭上一對兒步搖,主珠有拇指那般大,脖子裡瓔珞項圈更是眾寶齊聚。
岑家舅母方才隻注意到秦婉容色驚人,這時被自家繼女的打扮,才想起要看秦婉通身打扮,才發現華貴異常,看自家姑奶奶,雖然是一副上了年紀的婦人打扮,卻也是件件精致,手上一個桌子碧綠通透,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這才想起了,如今裴曦實際上已經占了一大塊地方,叫著大將軍,實際上跟土皇帝沒什麼差彆。
岑表姐對著岑老爺行了禮:“父親!”
又過來對著岑家舅母行禮:“母親!”
那對姐妹,以前可看不上裴蘊,裴蘊漂亮又如何?有個敗家哥哥,今日卻見裴蘊通身氣派,早已經壓過了她們,而平時她們看不起的大姐也變得貴雅起來,心頭不由得不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