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陽真人冷笑:“找個道士也不找個靠譜的,找個坑蒙拐騙的,這是個什麼皇帝?要不要我給他找個百八十個去?”
裴曦伸手捏住這個道士的脖子:“告訴我,夫人今日來喝糖水,是誰告訴你的?”
道士連連搖頭,裴曦手上的勁兒一點一點收緊,那道士本就是投機之人,此刻性命被威脅,立刻大叫:“是翟將軍!貴人讓翟將軍假借勸翟夫人回去之名,讓我跟著他過來。”
“將他帶回去!”裴曦一聲吩咐,自有人將這個道士從染缸裡拖出來。
染坊的東家連忙端來了水說:“將軍手上染了染料,皂角洗不乾淨,先在這裡洗洗乾淨再回去。”
裴曦和弘陽真人把手給洗乾淨,接過阿牛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乾。
岑夫人幫自家女兒清理了很久,岑老爺在那裡問:“怎麼就潑狗血了呢?”
“那道士口口聲聲說要斬妖除魔,莫不是咱們外甥媳婦,真的是妖精?你看長得也未免太好看了些?”
“你彆胡說八道?這種事情要是被三妹妹和外甥知道了,不剝了你的皮,你沒看那秦婉多受寵愛?再說了秦婉是誰?英國公的愛女,忠孝郡主,瞎說什麼呢?”
兩人還在那裡說,隻是沾到一點點的三小姐已經清理乾淨,進來請安,二小姐嘴裡說:“表嫂是不是妖孽不知道,不過那功夫實在嚇人,把一個大男人一腳踢到牆上。我看姑母居然敢要這樣的兒媳婦,也是膽大。”
梅花走進來:“我也能一腳將你踢到牆上,你要不要來試試?自己成天裝成嬌滴滴的樣兒,不知道彆人花了多少的苦功夫才練成這般本事,張嘴就瞎說。妖孽你娘的妖孽,你娘才妖孽,往自己繼女房裡房一堆妖精,你們家裡專門養妖精。”梅花一開罵忘記了自己來乾什麼的。
那個三小姐被她給瞪地淚眼婆娑。
珠兒過來再傳:“梅花,讓你請舅老爺和夫人,你在乾什麼?”
梅花這才反應過來:“我家老將軍和老夫人請舅爺和舅夫人去正廳。快走吧!”說著還一臉看不上地翻了個白眼。
岑夫人看著梅花身為秦婉的丫鬟居然這般無禮,立刻對著
岑老爺說:“一個房裡的小丫鬟,也敢跟我這般說話了?我要去找咱們姑奶奶好好理論理論。”
翟雅昶那裡是小江過去請,到底是江城,泰山崩於前不變色,淡笑著跟著小江到大廳裡,大廳裡裴家老少兩對夫妻,外加錢老和弘陽真人都坐在那裡,翟雅昶甩了甩袖子坐下:“不知道大將軍,讓翟某前來所謂何事?是肯放我娘子了嗎?如此最好,家中還有老母,等翟某回去過年,若是今日動身,還能趕得上過年。”
“翟將軍好生淡定!”裴曦冷哼說。
翟雅昶笑看著裴曦:“難道大將軍認為翟某應該驚慌失措?”
秦婉伸手拍了拍裴曦的肩膀:“稍安勿躁啊!夫君!你年輕,血氣方剛,沒辦法淡定,但是人家不同,這麼久了無欲無求,能不淡定嗎?”
弘陽真人說一句:“懂了,他的蛋不行,所以篤定!那他還要拉著芳菲那丫頭回去做什麼?”
秦婉目無表情:“充門麵,然而並沒有卵用!”
裴曦一巴掌拍過來:“好好說話,你好歹是名門淑女。”
“哦哦!我注意!”
岑家夫妻進來,裴曦這才讓人帶了渾身發抖的那個道士過來。
“翟將軍,這個道士經過確認,作為長隨,跟你進了我們家門,今日在……”裴曦問翟雅昶。
即便事情已經敗露,翟雅昶依然神情淡淡:“裴大將軍連這種江湖術士之言都信?”
“???”裴曦沒想到這個翟雅昶,這麼不要臉不要皮,這樣了,還矢口否認,問他:“你帶進來的人,你難道不說說他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我不知!裴大將軍,難道要將這個江湖術士坑蒙拐騙之言,全部算在我的頭上?”
那道士一下子愣了,撲在地上抱著翟雅昶的腿說,“將軍救命啊!將軍,是陛下讓我過來捉妖的啊!”
“胡說八道,裴大將軍與夫人乃是先帝賜婚,捉什麼妖?”翟雅昶臉皮還是很厚,“大將軍要是拿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來誣陷我對娘子的一片真心,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翟將軍,當日在京城,陛下聽聞貧道會捉妖,請我進宮商議捉妖之事,之後召見您進來。讓您以請回夫人的名義,帶著我混入裴府。
混入裴府之後,我不可能在裴家殺黑狗,取新鮮的黑狗血,你說等你給我機會。今日一早,你親口跟我說裴夫人要陪著兩位岑姑娘去吃糖水,地點還是您給我的。您為什麼要百般抵賴?”
老夫人站起來看向岑老爺說:“你是我的親哥哥,我原本以為好歹有兄妹之情。以為你不過是個老頑固罷了,受不了芳菲和離,所以想要。沒想到你是居心叵測,帶著這個東西過來,助紂為虐,來陷害我兒媳?”
“妹妹,我對此一無所知啊!”岑老爺說道。
“是啊,姑奶奶!我們就是為了芳菲而來。”
秦婉哼哼一聲:“這話說的,就頗有些意思了。今日我帶著妹妹們去糖水鋪子,是在我屋子裡說的。知道這個事情的,就我和阿蘊,還有兩位表妹。這個消息,那道士是怎麼知道的?或者說是誰告訴翟將軍的?難道,兩位妹妹跟自己的前姐夫暗通款曲?舅父不是非常滿意的翟將軍嗎?不知道是那位表妹跟翟將軍有私啊?”
岑夫人一聽這話,事關她女兒的名聲,立刻叫了起來:“秦婉,你不要胡說八道,往兩個孩子身上的潑臟水,這個消息是我告訴翟將軍的。跟兩個孩子沒關係。”
“原來是舅母跟翟將軍說的啊!所以舅母一開始就知道翟將軍來這裡為了害我是真,勸回表姐是假,對不對?”秦婉笑著看向她。
岑夫人此刻臉一陣紅一陣白,秦婉問她:“你這麼做,不知道舅父知道不?”
岑老爺可不知道這個事情,他一直就是想要腳踏兩條船,可沒想要真得罪自家妹妹一家,他剛才已經看到有精兵圍住了宅子,難道?
岑老爺站起來問翟雅昶:“你這次跟我過來到底是為了接回芳菲,還是為了害我外甥媳婦兒?”
“接回娘子是真,陛下疑惑郡主娘娘乃是深閨女子,怎麼就突然武功蓋世,是否有妖孽附身,也是正常不是嗎?”
“正常什麼?”秦婉看向他,“隻不過是他已經失心瘋了,得不到想毀掉而已。這個神棍就交給你了,你回去跟季成運說一聲,這等下三濫的招數不要再用了!而你,立刻給我滾出嚴州城!”
翟雅昶站起身來往外走去,岑家夫妻看著翟雅昶往外
,岑老爺站起來說:“三妹,我實在不知,他安的是這個心思,要是知道絕對不會讓他過來。”
裴曦嗬嗬一聲笑:“舅父,您引狼入室這個事情暫且咱們放一放。我要替表姐討回一個公道。”
岑老爺看向裴曦,有些疑惑:“什麼公道?”
秦婉側頭看向岑夫人:“舅母,我想問問,當年你是怎麼給表姐挑了這麼個東床快婿?誰人不知,榮安伯府的二公子是個風流種子?他那院子裡,隻要是女的,沒有不沾染的?”
岑夫人笑著說:“我們一直外放的,哪裡知道這些?”
裴老夫人拍桌子:“難道我沒跟你說過?你一個勁兒地推說,那是因為人家年紀還輕,所以心性不定,未曾想害得芳菲這般。”
“老爺,這個女婿,你也是同意的呀,說是前途無量。”
岑老爺這會兒推托說:“我雖然同意,但是我讓你細細打聽了。”
“這些我哪裡打聽得到?”
秦婉笑著說:“舅母打聽不到?那你嫁表姐的時候,給她的丫鬟裡,怎麼有三個瘦馬?”
秦婉進去拿了調查的消息給岑老爺:“舅父看看,天下哪個母親會往自己女兒房裡塞瘦馬?這還是個人嗎?舅父看重的東床快婿,連過來勸表姐回去,都不是真心。舅父,您是有多蠢?”
岑老爺看了這些消息,一巴掌打到岑夫人臉上:“賤人,沒想到你這樣害芳菲!”
“您也彆裝什麼慈父,我這麼做還不是你默許的?說到底,你不是貪圖那翟雅昶前程好,所以明明知道,卻心甘情願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岑夫人可不樂意了。
老夫人站了起來:“你們一家子的恩怨是非,我也不想搞明白了,芳菲我是不會放她回去的,權當養在我身邊了。大哥,好走不送!以後你我兄妹之情,不必再述。”
卻說裴曦將自家舅父一家子趕出了嚴州城,嚴州城裡的儒生,一個個口誅筆伐,聲討當今皇帝無德,無德至此。
京城裡翟雅昶還沒回去,原本隻是輕衣簡從出去,此刻卻傳的沸沸揚揚,都說翟將軍是出去請夫人回來,有人就問了:“難道那翟將軍已經好了?”
等翟雅昶一個人回到京城,沒能請回夫人來,又把那陳年舊事翻找出來,翟雅昶那隱疾又被人茶餘飯後說了一遍,同僚又把同情的目光給了他。
他隻能把苦水往肚裡咽,帶著那個沒用的道士去回稟季成運,黑狗血和雄黃都沒有辦法讓秦婉現出原形,他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