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這個地方風俗很獨特,雖然有著王庭這樣的東西,人民也會遵從王權,但部族之間個體差異性極大,經常會出現相鄰的兩個苗寨風俗都會不同的情況,不同信仰與習俗的畫風詭異多變,族繁不及備載,不過在多如繁星的奇葩研究方向中,多少還是能找到一些共通點。
比如說……在攻擊範圍這項,苗疆人民素來熱愛大場麵。
實例如三途蠱,一爆三裡死光光,場麵特彆壯觀,特彆好看,特彆符合苗疆人的口味。
苗疆的美學,是大範圍殺傷和低調的矛盾結合體,這點在鳳蝶姑娘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作為曾經三途蠱的宿主,在天允山腳下乾過一票相當大的,縱是如此,鳳蝶姑娘從來也不在武林焦點人物列表中,相當的低調。
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跟鳳蝶姑娘傳過緋聞的劍無極,光憑一張嘴就可以在焦點列表穩居前列。
提到劍無極,提到鳳蝶,就不能不提神蠱溫皇。作為苗疆奇行種的代表人物,神蠱溫皇縱是畫風清奇,也依舊很符合苗疆風格——愛玩大票,為人低調←這兩個字可能要見仁見智領會精神。
溫皇先前乾了幾票大的,覺得曝光度略高,小煩,就麻利兒的癱瘓了,借此淡出了眾人的視線。
當然他過不了多久就要恢複了,並且會在‘心愛的蝴蝶’口中得到了雁王和竹桃姑娘曾來拜訪過的消息,並對這一消息回以神秘莫測的微笑。
當時笑的幸災樂禍……不是,笑的一臉高深的溫皇是這麼對鳳蝶說的:“她啊~是個非常不錯的人,性格很好,就是有點變態。”
鳳蝶:“………………”
主人你對‘性格很好’的定義是不是有點彆具一格?=_=
………………
鑒於溫皇還癱著,以上的對話尚未發生,所以雁王並不知曉。
不過就算是發生了也是溫皇和鳳蝶的私人談話,雁王還是不可能知曉。
在當時當下,雁王對竹桃姑娘的定義尚且停留在‘傻白甜的醫生預備役但性格有點獨特’的概念上。
這大概是苗疆特色?因為你們看那隻苗王就很傻白甜的。
蒼越孤鳴是從各種意義上性格敦厚對子民仁和的好王,具體實例為,躺地上那一片至少有一半都是墨者,但蒼狼卻好聲好氣的替他們向竹桃討解藥。
竹桃答的特乾脆:“沒有。”
蒼狼一臉無奈,可能是覺得姑娘性格比較奇怪,明明是有意為難,他倒是能維持好脾氣不生氣。
但雁王心頭一跳,生生感到一股不詳。
用毒之人怎會沒有解藥?好脾氣的蒼兔兔好聲相勸:“若是先前他們有任何令姑娘不悅的行為,吾代他們向姑娘致歉。”
堂堂苗王給住在窮鄉僻壤的平民致歉,這已經是尋常很難想象的事情,但那位得此殊榮的平民卻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
“苗王以為我在騙人?”她語氣平淡,卻明顯比之方才有所疏離,又十分理所當然地說:“我既然用毒,便是要它們發揮效用。”
即是如此,帶解藥作甚?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句話很多人都聽過。可這個理兒要是放在施毒人的身上,大多數時候都未必貼切。畢竟人這個東西,難免想著給自己留些餘地。
失敗的餘地,後悔的餘地,與人討價還價的餘地。
然而這些東西完全不存在於竹桃身上。一旦下手絕不後悔,這個看上去跟兔子一樣的軟噠噠的姑娘,做事風格卻意外地決絕冷硬,已經是可以被稱作極端的程度。
該說蒼狼不愧是土生土長的苗疆品種,他雖然是生了副好心腸,卻十分幸運的沒有觸發好心腸常見並發症缺心眼。他的心眼還算齊全,一瞬間就明白了竹桃姑娘的意思。
甚至……比雁王的反應都快了一丟丟。
上官鴻信有點不開心,可惜這是同地域畫風帶來的先天優勢,他這隻來自東北的大雁一時半會學不來。
…………
討要解藥無果的蒼兔兔歎了口氣,到底是沒有為難‘被鐵軍衛大規模械鬥騷擾’的子民。他並未強求竹桃給出解決的辦法,而是再次為自己的督管不力向這位平民姑娘表達歉意,然後便找人把那撲街了一地的、或真或假的‘鐵軍衛’抬了回去。
連雁王都似乎被蒼狼忘在腦後了呢。
現在就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上官鴻信和竹桃,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雁王沒忘記他來的目的。本來是想問問他現在這個疑似出現抗毒性的情況是怎麼回事,不過看這姑娘剛才那番態度,他先前的猜想已經可以確認了。
毒術之中有一門偏方,名叫以毒攻毒。
那小藥丸是旁人沾之即亡的劇毒,也是用來中和先前所中之毒的藥引,故而可以讓那位墨者在三秒之內見閻王,卻對他無效。
雁王來此的目的已有答案,要是繼續按原計劃做出明知故問這種行為的話,大概會被竹桃姑娘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十年。
竹桃姑娘看著沉默不語的雁王,露出了十分憐憫的表情,心裡想的差不多可以具象化成排排彈幕奔騰而過。
來找她又不說話,是不好意思了嗎?這種程度也會不好意思?這種孤僻的個□□不到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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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等等,這人有朋友嗎?有嗎?沒有吧?看著就不像有的樣子……
嘖,關愛十秒。
雁王:…………
對,就是這種眼神。
雁王已經放棄去思考為什麼竹桃總覺得他腦子不好,作為一名智者,首先自己得對自己有自信,要不然跟彆的智者還怎麼互懟?還怎麼互相傷害?
十分有自信的雁王讓竹桃迷之關愛眼神隨風而去了,他隻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整理思路,自從與竹桃相遇後的種種細節已經在腦中交織成近乎完整的脈絡。
近乎,意即殘缺,那些無法補全的部分,隻能讓竹桃親口述說答案。
“吾隻好奇一件事,你選人的標準是?”
竹桃姑娘愣了愣,一臉的茫然:“我不太能理解你說在說什麼。”
得到這樣的回答,上官鴻信反而笑了。
他的眼眸亮了起來,那對從來都隱藏在晦暗目光下的金色眸子……實話說竹桃這一次才剛剛注意到這隻大雁的眼珠子是這個色兒的。
“你回避了問題。”
雁王的目光緊緊鎖住了竹桃,那樣子不像是一隻大雁,倒像是瞧見肥嫩小兔子的獵鷹,隨時可俯衝下去,將獵物牢牢擒在爪子裡。
竹桃姑娘瞧著雁王的眼睛,那副天真的模樣漸漸收斂了,露出隱藏在那樣表象下,更深層的東西。
雁·自信滿滿·王:“有什麼想說的嗎?”
竹·沉迷金瞳無法自拔·桃:“暗黃色的瞳孔有可能是營養不良或者肝病,金色的就不同了,這很稀有,很……令人中意。”
音調從歡欣而急轉,最後四字,壓低成宛若歎息的氣聲。
竹桃已經湊得極近,頂著對同樣很稀有的紅色眼眸,因著缺少色素的關係,那裡麵可是最為純淨的血色。
溫順的白兔搖身變成吐著信的毒蛇,這裡有兩位獵者,不知獵物何來。
竹桃挑眉,以眼神邀約雁王分析自己的推理過程。不同種的人吸引人的地方也不同,智者在這種時候最是奪目,一個願意說,一個樂於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