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雁王做出那種挑釁……又或者算是某種約定之後,竹桃便離開了尚賢宮。
墨者也是每天都有很多搞事工作要做的,尚賢宮作為當今墨者的大本營,如今墨家師者凰後的住處,竹桃一個外人整天蹭住也是蠻不方便的。
對此,凰後給出的評價是:小姑娘非常識相。
曾經也對竹桃做出同樣評價……然後就被坑了好幾回的雁王麵無表情,板著那副‘完全看不出情緒’的臉,暗金色的眼瞳滿溢出滾滾惡意。
凰後:……
師侄這又犯的什麼病?→_→
上官鴻信可不覺得竹桃有識相這種美德,失敗的第一……和第二第三步給他帶來的充足的經驗累積,正是因為這樣的經驗累積,讓他得以發現如今這樣有趣的線索。
竹桃的離開絕對不是因為不好意思在彆人的地頭打擾,而是她有什麼私事需要去處理。
從結識至今,對於竹桃的認知隻能從這個人本身著手,實話說那起不到什麼效果。更為重要的,比如這個人的人際關係什麼的……
雁王目前除了推斷出竹桃父母皆亡,認識默蒼離和神蠱溫皇之外,彆無所知。
於是在搞事報社之餘,雁王非常樂意往竹桃的住處跑一跑。
很坦然的,招呼也不打就推門進去,非常自覺的平躺在竹桃的床上,兩手交疊放在腹部,動作標準而又安詳。
竹桃:“……做什麼?”
雁王:“尋醫問藥。”
竹桃:“…………”
交流能力見長啊?→_→
雁王很識相的掌握了直抒胸臆的交流方式,終於沒在被竹桃用憐憫的眼神注視。
作為尋醫問藥的病人那一方,雁王簡單直接的描述了一下自己的病情:“胸悶、頭暈、真元不濟,你種在我身上的植物開始造成影響。”
竹桃淡定反駁:“頭暈是因為你大熱天穿著一身黑曬太陽,真元不濟是你最近打架打太多,不要隨便給我的植物丟鍋。”
雁王:“所以胸悶是沒錯的。”
竹桃:“既然那是一株植物,你就應該知道,它是會長大的。”
雁王:“……能長多大?”
竹桃伸手指了指門外的龜甲冬青。
雁王:………………
會、會長到這麼大嗎?!
這完全出乎雁王的預料!
雁王沉默的與竹桃對視五分鐘,或許還帶著一點控訴,不過那並沒有什麼卵用,竹桃顯然不為所動,上官鴻信也沒真指望著竹桃能有所動。
所以,最終雁王拿到的隻有益氣補血的藥和中暑藥。
門外的腳步完全消失後,藍發的青年從竹桃家內屋掀開布簾走了出來。
“他剛才是不是看了這邊一眼?難道是發現了?”
“嗯,發現了。”竹桃予以肯定,並將愛憐小傻子的眼神投射過去,“你一身煙味,隔著一百米都聞得到。”
藍發的青年不以為意,抬起袖子聞了聞,完全不覺得自己身上的煙味有竹桃說的那麼嚴重。
不過,他確實有這種嗜好沒錯。
青年很不客氣的坐在竹桃對麵,仰靠在椅子上,從衣袖裡抽出一杆看樣子就覺得價值不菲的煙槍,不緊不慢的填入煙草、點燃,很是享受的吸了一口。
“你在他身上種了什麼?”
青年有些好奇的問。
竹桃:“一株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小植物。”
青年打算再來一口的動作頓了頓,默默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裡那株分枝茂密成一個球,寬度和高度都超過一米的龜甲冬青。
行吧……你說是就是吧。
青年繼續了自己的動作,美美的吸了第二口:“神華死掉了,這件事你可知道?”
“知道。”竹桃很是淡定,“死在中穀大娘手上。”
“哦,知道的很清楚嘛。”青年上下打量著竹桃的表情動作,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便泄氣的歎了一聲:“難為你不愛出門還能知道的這麼詳細,平日沒見你對神華有多關注,所以難道說你一直關注著中穀大娘嗎?”
竹桃:“我哪個都不關注。”
青年哦了聲,眯著眼笑:“那就讓人好奇了,你消息的來源?”
竹桃:“你應該有聽過還珠樓販賣情報,而我跟還珠樓的樓主很熟。”
“好吧,我被說服了。”青年的表情和他說的話完全不統一,有些不懷好意的繼續道:“我覺得神華的可憐遭遇有些蹊蹺。”
“你可總算說到正題了。”竹桃長歎一聲,終於正眼瞧他,“你也有個講話異常曲折的師傅?”
青年臉色略微不妙:“不,相信我,我家長輩特彆的直抒胸臆。”
竹桃臉上寫滿了:那你怎麼就長歪成這個樣。
青年表示他真的不歪,對比他家那一窩,他很正常!
算了那不是重點,藍發的青年很艱難的才將自己的思緒從自家長輩愛的教育的黑暗回憶中扭回來,再開口便有些懨懨。
“你不是那種喜歡參與到麻煩的事情當中,又或者去招惹麻煩的人物惹是生非的個性,突然對雁王出手,他有什麼特彆之處嗎?”
“我種下的幼苗非常稀有。”說到這個話題,竹桃整個人都愉悅了起來,“能夠安全的將那株植物取出來的人可不多。”
哦……青年覺得他隱約有點懂了。
鑒於竹桃剛剛讓他回想起了很不美妙的家庭往事,爭強好勝的年輕人惡意滿滿的想要做點什麼紓解鬱氣,能讓竹桃也惡心一下那就最好了。
於是他略帶著點小得意的道:“噯……說著不在乎,實際上這不是蠻在意的嘛?畢竟……”
竹桃麵無表情的接道:“畢竟我知道你家住哪裡,可以隨時寫信告家長。”
青年:………………
黑暗的家庭愛的教育再次滾滾襲來,藍發青年沉浸在往昔的苦難回憶中無法自拔,徹底失去了繼續作大死的興趣。
不過走之前,他還是沒忍住再次聞了聞自己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