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淵有點傻乎乎的愣在了原地:“挖、挖墳?”
“是的。”竹桃語氣平淡,仿佛是在說大家一起出去吃個飯,“你的小男朋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畢竟在他徹底斷氣之前已經進入了鯤鱗覆體的狀態。”
飛淵更加茫然了:“但……如果真的有機會,為什麼其它人會直接將他下葬呢?”
竹桃很不走心的給了個理由:“按照當時的情況,似乎是複活機會沒有被觸發的樣子,但我剛剛突然想到了其它的可能性。”
飛淵的眼睛亮了起來。
鱗族的墓地與地麵上截然不同。那是一片巨大貝類的聚集地,鯤帝們的墳墓是其中最華美也最巨大的一片硨磲。
“好漂亮……”
飛淵看著那些巨大貝類上神奇的各色流光,為之目眩神迷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生出了一個疑問。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所在沒有人看守呢?”
竹桃聞言側目,露出了一個稍帶憐憫意味的表情。
飛淵:???
“因為這片墓地是活的。”竹桃坐在一隻硨磲上,用那種令飛淵有些背後發涼的表情繼續道:“這些硨磲是活著的棺槨,死去的鱗族會成為他們的養料,然後再由他們消化、分解、重新反饋給這片大海。”
飛淵眨著眼睛愣了好一會兒才把竹桃的話翻譯成她能懂的語言。
這些硨磲能夠吃屍體,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麼看守。
她的動作如果不夠快,阿觴就會被吃掉、消化,然後變成便便重回大海……
飛淵:阿觴不要變成便便!!Q口Q
好在她們兩個都沒有路癡的毛病,記憶力也都很好,還記得北冥觴的棺槨是一隻有著絢爛藍橙色斑紋的硨磲,但此刻那隻硨磲厚重的外殼已經完全閉合了。
加上竹桃剛才的解釋,飛淵已經恍然間看到這隻大硨磲正在抿嘴咀嚼……
飛淵:不要變成便便!!QAQ
因為竹桃的菜雞體力,飛淵很自覺的擔任了挖墳的主力輸出,揮起小鏟子向硨磲兩片外殼中間,理論上有著縫隙的地方鑿去。
但隨著一聲鏘然,硨磲殼連碎片都沒有半點崩落,金屬鏟子已經完全變了形。
飛淵當場傻眼,立刻拔出隨心不欲再試。
可沒想到,就連道域三大名鋒之一的隨心不欲都無法刺入嚴絲合縫的硨磲殼。
飛淵:不要便便!!QAQ
“怎、怎麼會……”飛淵快要哭了,一臉無助地看向竹桃:“阿觴……阿觴要變成便便了!QAQ”
竹桃溫柔安撫道:“沒關係,彆擔心,往好了想,至少最壞的結果你也能帶你的阿觴回去入你家祖墳啊。”
飛淵:爸爸不會答應讓便便入我們家祖墳的!!QAQ
竹桃逗了小姑娘一陣,才起身來到那隻硨磲旁邊,繞著圈觀察了一陣子,然後便蹲在那隻大硨磲旁邊,用撓癢一般的手法抓撓著外殼根部深入海礁的部位。
“你在做什麼?”
“給它撓癢癢。”竹桃一本正經的回答,“它要笑的話肯定會張嘴的嘛。”
飛淵:“好像有點道理,但總覺得……”
小姑娘總覺得竹桃這話好像有哪裡不對,但來不及細想,那隻大硨磲居然真的微微張開了一道縫隙。
飛淵片刻不敢耽誤,隨心不欲劍光一閃,直入硨磲殼內,劍氣勢如破竹,攪碎了殼內柔韌的軟肉,穿透整隻硨磲破背而出。
此一擊過後,緊繃的外殼一下子失力,隨著筋肉斷裂的咯吱聲,兩片厚重的殼片被自內頂開。
鯤帝一脈的大魚苗身上纏著滑溜溜的硨磲碎肉,艱辛地推開兩片厚殼爬了出來,做完這些便攤平在地上粗喘不止。
飛淵眼含熱淚飛撲過去:“阿觴!你還活著!太好了!沒有變成便便!!”
北冥觴:“……”
最後一句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鱗族,在海境這個環境中恢複的很快。
北冥觴清理掉身上的碎肉爬起來,不解地問:“姑娘是如何知道這個辦法的?”
竹桃:“我曾聽聞有一種小蟹,母蟹寄生在貝中,雄蟹為了不被貝殼夾死,總要先為貝殼撓癢。”
北冥觴十分接受這個說辭:“確實有這種蟹……姑娘真是見多識廣。”
竹桃很謙虛的笑:“讀的雜書多,紙上談兵罷了。”
北冥觴欲言又止。
其實把他直接搞下葬是竹桃乾的好事,當時他其實有些意識,聽見竹桃在他旁邊碎碎念的話,知道他本來中的毒不會致死,頂多是昏迷不醒,但結果是竹桃下了一把狠藥。
竹桃說過,她很會投毒,這點不假。
完全相同的症狀,海境太醫絕對無法察覺。
當時北冥觴還以為是竹桃不了解海境喪葬習俗,計劃出了紕漏,沒想到是胸有成竹嗎?
北冥觴不由得對竹桃肅然起敬,就是……就是……
原來硨磲撓癢也會開口的嗎?那鯤帝一脈的墓地還真的需要加派些看顧的人手呢。
雖然對竹桃的舉動有諸多疑問,但眼下北冥觴更加重要的任務是安撫哭崩了的小女朋友。
飛淵:“嗚嗚嗚,阿觴……阿觴你可以入我家祖墳了!”
北冥觴:“呃……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