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身在玄玉府。
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啊等。
雁王能將藥帶給俏如來,就說明鼇千歲其實沒有必須把她扣下的理由。隻不過是比起自己走,竹桃還蠻期待有人來撈她的。
“唉……北冥異什麼時候來撈我呀?”
充滿期待的竹桃對雁王如是說。
上官鴻信:“嗬……”
這個問題簡直愚蠢的讓雁王懶得吱聲。→_→
“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寄望,但萬一呢?”竹桃還在快樂的自說自話,“撈人噯,多麼經典的橋段,聽上去就很有趣,小尾巴不是你故意留的?一起來期待呀~~”
上官鴻信:“…………”
就很後悔剛才吱了那一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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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竹桃那邊充滿快樂的期待,北冥異則是在收到消息後整整兩天沒吃下飯。
竹桃的下落是盯梢俏如來的意外之喜,忠心下屬的告密是早就計劃好的設計。
但……恪命司怎麼會在玄玉府????
意料之外的變局讓北冥異步調全盤大亂,他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唯獨沒想過,恪命司在無根水海難後竟然會去往玄玉府。
是去往……
玄玉府與當時她所在的無根水邊界尚有不短的距離,並且與王城根本是兩個方向。無論是她想要與俏如來彙合還是回到王城,怎樣都不該去到玄玉府。
除非……她知道玄玉府,她認得北冥皇淵,她是主動去往。
根據鬼途眾的回報,她應在那場天災中有受傷。而人在受傷的時候會去往的地方,隻會是最信任的地方。
這……這不應該啊?
北冥異整條鯤都麻了。
皇叔甚至不曾出過海境,為什麼恪命司竟然會認識他呢?
北冥異想過種種可能,比如恪命司曾在真眉下落不明之後另派使節暗訪海境,那時與皇叔結識——這聽上去算是最合情合理的解釋。
畢竟他怎樣也想不到,竹桃會一時嘴賤,雁王會一時手癢——他連雁王的存在都不知道呢。
比起恪命司和玄玉府的交情,她一語挑明北冥異,這才讓人吃不下飯。
追殺真眉的時候,鬼途的人根本沒有暴露自己選擇的新主人是誰……
難道說……歪打正著,鬼途之人當中,真的仍有恪命司的擁躉?
還是說……他連日來的行為有哪裡暴露了?
朝元丹!難道是朝元丹?!!
恪命司人在玄玉府,消息泄露的對象隻有一個不管朝事的皇叔。
但如果她在為鱗王治療時就發現了問題呢?她會不會早就布下了什麼陰謀?
已經兩天吃不下飯的北冥異獨自出門,行至偏遠荒處。曲折的海礁之內彆有洞天,那是閻王鬼途長久以來蟄伏海境的據點,也是他以往想與鬼途之人聯絡時見麵的所在。
他放出訊號,將洞口的火把燃起,等了又等,卻不見洞內有人出來相迎。
——不對勁!
北冥異疑惑了一瞬,下一秒麵色驚變,立刻轉身欲回。
“來都來了,怎不進來一見?”
洞窟內傳出的女聲,確定了北冥異不詳的預感。
他猛地轉身,不敢置信地盯著幽暗的洞口,自無光的深處逐漸走出一條人影,洞口搖曳的火把漸漸照亮了那人形貌。
“是……你……”
北冥異牙關緊咬,拳頭握緊到掌心刺痛,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人,對於事態的發展完全沒有任何頭緒,也毫無任何的心理準備。
出現在他麵前的人是——恪命司!
昨日才跪在他麵前,向他表述忠心的鬼途部眾,今日卻儘數站在恪命司身後,整齊地伏跪了一地,與跪他的時候並沒有任何不同。
發生了什麼?北冥異不知道。
閻王鬼途的忠誠是假的嗎?北冥異也不知道。
這一切都是恪命司的算計嗎?北冥異還是不知道。
一夕之前他還擁有諸多底牌,自認布下了縝密的陷阱。
突然之間一切皆數傾覆,輕易得讓他幾乎產生‘這不是真實’的錯亂感。
“恪命司……”
太多的疑問,太多的怨怒,堵在喉頭,反而很難說出什麼。
北冥異以為自己不會在意,畢竟他自詡將這些投誠於他的人玩弄於股掌,他自認把握了彆人的心思,自認演技精湛,隻不過給了些虛情假意。
但真的麵對背叛時,他卻恨痛的不能自已。
“你怎麼不從玄玉府撈我呀?”
女性軟綿綿的抱怨,在現下這種場合,隻讓北冥異背後發寒。
也不解。
“這一切,都是閻王鬼途的算計嗎?”
北冥異努力克製著沸騰的怨恨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這件事充滿了不合理,如果從一開始就是算計,閻王鬼途何必要多此一舉?他們沒得到任何利益。如果從一開始就是算計,那她根本沒有出手的理由。更何況兩天前她還耐心很好的做出了配合演戲的姿態。
恪命司是個反複無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