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問題是,你想要達成的是怎樣的目的?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不光是狷螭狂、鰭鱗會,還有娘娘你啊。”
竹桃姑娘懶洋洋的靠在椅背裡,不同於每次來到清卯宮的彬彬有禮。這副姿態有些不夠得體,但比起虛偽的社交儀態,顯然這幅模樣更加真誠。
“你想要海境的資源重新分配,你想要階級製度發生改變,可我看不到這樣做的利益,這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場賭氣,娘娘想要向欲星移證明什麼嗎?就算成功了,你希望得到什麼樣的反饋?欲星移對你感激涕零?還是他會低頭認錯?”
你在執著什麼呢?未珊瑚。
“人的行為、目的,都是為了情緒服務,也會為了情緒而變動,娘娘想要得到什麼樣的情感反饋?大家都是鬼穀一脈,是一家人,要互幫互助才是。●v●”
未珊瑚完美的儀態快要繃不住了。
有一絲……狼狽流露了出來,因為她根本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一天前,她還堅定不移。可是僅僅一天後,那些篤定的信念忽然變得模糊了。她開始不確定自己的判斷,她對自己過去的選擇產生了動搖,她受到了某種影響,陷入了迷茫。
她自己的堅持,推翻了她自己的堅持。
這聽上去很奇怪,也很難理解,但這麼古怪的事情切實的發生了。當她自己對自己主動產生了質疑,所有曾經說服了自己的理念都變得不堪一擊。
最終她隻能發出一聲苦笑。
“本宮……沒有那麼天真。”
竹桃撐著下巴,明晃晃把‘真的嗎我不信’六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未珊瑚險些當場破功。
好嘛!之前她是天真了一點怎樣嘛!!>皿<
竹桃很擅長吐刀片,但對於同為鬼穀一脈的人,並且是她十分看好的未珊瑚,她還是不吝於釋放善意的。
“那我們先放下這個話題。”
竹桃搬著屁股下麵的椅子,平移到了未珊瑚身邊。
“如果作為長期合作的對象,我當然希望海境的政局穩定,混亂可以讓內部勢力重新洗牌,讓利益重新分配,但海境的情況,顯然沒辦法將利益的分配鎖定在海境之內,你不覺得海境如今的局麵,參與其中的外來者太多了嗎?”
“對我來說,海境混亂與否,要取得利益都不難,前車之鑒,海境早已上演過,我聽說過海境曾經發生的故事,同樣是敞開國門,同樣是內亂,外族趁火打劫的教訓,讓海境封閉國門,從此不再與外界來往,娘娘應該比我更清楚。”
談到政事,未珊瑚稍微穩住了將崩不崩的心態:“嗯……你認識雁王。”
竹桃:“噫?看來羽國誌異流傳甚廣。”
未珊瑚:“北冥觴回歸海境時,特彆提到此人,後來也證明他的提防沒錯,能讓欲星移吃虧的人物,對海境來說確實是莫大的威脅。”
竹桃:“俏如來在海境,雁王也會在海境,狷螭狂也多少意識到這點,我想娘娘應該也早有預見吧?你想好如何應對了嗎?”
未珊瑚的表情有些微妙:“根據羽國誌異所載,雁王師從策天鳳,此人應該就是墨家上一任的钜子,俏如來的師尊……”
所以你個鬼穀一脈的為什麼整天和墨家钜子那一窩混在一起?
未珊瑚在心底默默八卦了一番,忽然又意識到:“看來你與雁王的關係,比與俏如來更為熟悉,否則你不會特意提到他。”
竹桃:“唉……算是吧。”
未珊瑚的眼神更加詭異了。
她上下打量了竹桃偌久,才道:“本宮相信,你更為青睞長久而穩固的利益,本宮也十分好奇,你與局中其他的人有什麼不同。”
竹桃:“交易?”
未珊瑚:“牽製住雁王,本宮就願意配合你。”
竹桃:“這個條件有點艱巨,你不如交給俏如來。”
未珊瑚:“他能保證結果嗎?”
竹桃:“不能,但他的機會比較大。”
未珊瑚:“哈,能他人所不能,才是與眾不同,本宮對你比較信任。”
竹桃:“……那這可真是沉甸甸的信任呢。”
上官鴻信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緣,沒見過麵都個個提防他?
竹桃認真回想了一下《羽國誌異》,裡麵的雁王形象明明很正直的啊?
一時不慎頭腦發昏差點放了雁王進老窩的宗酋有話要說。
好在他隻是差一點。
宗酋需要緩和他與龍子的關係,確實有那麼一瞬間,動過讓狷螭狂作為中間人的念頭。但他的理智很快回籠,想起螭龍會出現在鰭鱗會這件事本身就不那麼正常。
狷螭狂與他的合作,就連昔蒼白都不清楚,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平添變數。
八紘穌浥有些焦躁。
任何一個能除掉北冥皇室成員的機會,他都絕對不會放過。但機會降臨的太過頻繁也會造成負擔——他沒有足夠的時間處理後續引發的一係列麻煩,不同事件的結果堆積在一起,讓宗酋焦頭爛額。
這種時候,最簡單的辦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