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明推開籬笆門走進去,留下二十兩銀子。
說他刻薄寡恩,半點不錯。他離開家的時候九歲,住了這裡九年,並未把這個家當做自己來處。離開這裡去了劍宗快四年,還是第一次回來。
他拒絕了大哥要留他吃飯的客氣,帶著劍離開了。
第二件事有些莫名,要他去刀宗和劍宗地界邊緣的小村子裡,找一個人,買幾條魚,最好不被那人看穿來曆。
“你去看一看,便知一二。”
拿過刀劍的人不太像常人,那個叫西江橫棹的人一大清早披著蓑衣在集市一角賣魚。
秦非明走了過去,挑挑揀揀,一條大魚十文,小一點的六文,再小的隻合給貓吃,西江橫棹看他要,爽快的說送了他。
秦非明站起來,草繩串起了兩條大魚,兩條小一點的,剩下的從旁邊攤主借了張荷葉裹了裹,全送了他。
西江橫棹提前賣完了魚,拿了筐子就走,旁邊攤主搖了搖頭說這人就這脾性,半句吆喝買賣話沒有,不過生意做的很誠實,從沒短斤少兩過,這一帶有些人就愛買他的魚。
秦非明拎著魚,沒走一會兒,身後有人叫了一聲:“喂,這魚你吃得下嗎?這麼多。”
風逍遙怎麼出現在這裡,秦非明提著一大串魚,是挺重的,風逍遙身邊還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人,也是刀宗模樣。
“你要,送你們一條無妨。”
風逍遙哈哈一聲,轉過頭說:“師兄,他真的來買魚。”
“抱歉抱歉,不過劍宗離這裡遠,怎麼專門來買?”那人說。
秦非明莞爾,指了指旁邊的攤主:“你沒聽見,有人專門愛來這裡買魚。不是這個人,不是這個位置,就不對。”
攤主拍著胸脯打包票,秦非明解開草繩,大的一條讓給風逍遙。
“那多謝哦,要不要一起來,我們烤魚吃。”風逍遙拍了拍葫蘆:“還有酒。”
秦非明說:“你還真不怕生。我還要找朋友喝酒,下次吧。”
“那你請我們也是一樣啊。”另一個人說。
秦非明帶著風逍遙和千金少,一路走到小寧住的茅舍。小寧叼著一根長草,看他們浩浩蕩蕩來了,吃了一驚。
“原來你認識寧大夫,那可真是……”千金少轉了轉眼珠子,一巴掌拍在秦非明身上:“自家人,自家人,師弟,坐下來喝酒。”
刀宗的人能喝,秦非明坐下來,小寧看了看這個看了看那個,再看那幾條魚,嚇了一跳:“你出去就為了買魚?”
“隨便買的。”秦非明說。
風逍遙看了看他,不太相信,又沒證據。秦非明微微翹起唇角,轉向千金少:“小寧常常去刀宗?我怎麼都不知道。”
“是啊,寧大夫很有一手,我師叔的毛病,他都能治。”千金少稱讚起來。
“什麼毛病?”
“濕秘之症。”
風逍遙一口酒噴出來:“拜托你,師兄,吃飯時注意好不好。”
小寧端出來一鍋魚湯,魚多過了湯,湯燒的濃稠奶白,四個人不提彆的,各自吃魚喝湯,喝完了抹抹嘴,紛紛稱讚小寧燉的一鍋好魚,手藝不差。
小寧謙虛幾句,恨不能給他們打包魚湯。眼看外麵天穹陰沉,千金少拉著師弟要告辭,風逍遙掙紮幾下,本不好意思開口,想了想有啥好害羞,道:“秦師兄,咱們都那麼熟了,下次我找飛溟,你寬容些如何?”
秦非明心想你還好意思說,不過他很快就不會在修真院按部就班呆著,因此飛溟很難不放飛自我,於是他順水推舟:“隻要你保證沒人欺負他。”
“一言為定!”風逍遙高興的說:“下次一起喝酒。”
雪落下來,陰沉沉天空透出空明顏色,明明到了夜裡,外麵茫茫的散著光。秦非明中午喝了魚湯,晚上不想喝魚湯了,小寧拿了個棉球在鍋底摸了一層油,嗤嗤的煎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