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時候,寧無憂抓緊功夫讓西江橫棹再教他讀書認字,西江橫棹冬天不出去了,隻手把手教他,一邊教一邊很懷疑寧無憂床上說得那些話管不管用。
但下一個潮期來的時候,寧無憂果然好了很多,他自稱改了一些藥材的分量,睡過去也沒什麼大事,西江橫棹見到了一些成效,夜裡好過了很多,雖不曾說,兩個人湊在一起暖暖活活的過年,過了二月,春雨一下,千金少特彆下山來了一趟。
寧大夫趕著春天就出去了,回來時喜滋滋打了一條蛇,還挑了一些很嫩的樹葉子說要炒著吃。西江橫棹看了一眼,篤定的點了點頭,表示這東西確實能吃,千金少帶來了酒,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說:“過了個年,寧大夫眼看就胖了啊。”
寧無憂一摸臉,頓時有點不好意思,西江橫棹打發他去炒菜,那條蛇死透了,寧無憂很惦記這一口,不說什麼就去了。
“大師兄,”千金少喝了口酒,神色凝重:“學宗的臨書玉筆死了,也許……又要亂了。”
臨書玉筆是泰玥瑝錦的丈夫,過年時死在暗襲之中,千金少這個宗主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是刀宗的他也認,但他實在不知道此事前因後果,也曾和師叔討論是不是劍宗那裡下得手。
西江橫棹沉默了一陣,端起酒喝了一口,裡麵寧無憂哼著小調,顯然是在弄吃的了。
此事原本與他並無許多乾係,他退隱了,武功沒落下,足夠保護兩個人。外麵的風風雨雨如此混亂,大抵於他最大的麻煩就是賣魚不方便。
千金少提醒他不為彆的,怕大師兄退隱生活哪裡一不小心被人算計了,原本他也以為不至於此,但學宗本就與刀劍二宗僵持不下,泰玥瑝錦看起來也非好相與之人,他不能不多加小心,多考慮幾步。
烤好了蛇,炒了個菜,寧無憂出來了,千金少挎著嘯穹,夾了兩筷子:“寧大夫手藝不壞,果然是大師兄有福氣。”
寧無憂愛聽這話:“千金少,整個嘯刃峰就屬你說話好聽,難怪你是宗主。”千金少哈哈哈哈笑了幾聲,又湊話道:“寧大夫說得不錯,下次再來,憑我這張嘴換些吃喝也夠了。”
西江橫棹看了他一眼,又將桌邊的羊皮水囊拋給他。千金少接過水囊,微微一怔,撓了撓頭:“什麼都瞞不過大師兄,我這就回去了,怕師叔他們惦記我得緊。”
千金少走了,寧無憂坐下來,倒了半碗酒小口喝。西江橫棹也坐在旁邊喝酒,眉頭半緊,寧無憂心知他多半還要擔心一陣,找了個話題強行轉移:“大師兄,今日我出去遇著了個人,非要我去他家裡吃飯。”
“什麼人?”西江橫棹接了這話,寧無憂立刻就說開了:“他一見麵就衝我直眨眼睛,眨了半天才走過來說話。本來我在打聽哪裡有雞苗賣,有個大嬸說她家就有,隻是有些遠著,我就跟她討價還價,既然要走的遠了,價錢得少個一文兩文吧?那人就過來了,一過來就說,小寧大夫,好久不見你人影,怎麼在這裡養雞?”
西江橫棹心知要不攔住,接下來寧無憂能在養雞這事情上轉悠小半個時辰,道:“那人認識你?”
“我這麼問了多不合適,既然他直到我從前是個大夫,對我又很和善,我就……給他把了把脈。”寧無憂說到這裡,自然而然心虛起來:“就這麼聊了幾句,他就非要我去吃飯。”
西江橫棹明白了,頓時道:“你想去?”
反問句是很危險的,寧無憂搖了搖頭,偷偷看他神色,西江橫棹又喝了口酒,神色冷漠,硬生生被寧無憂看出了不讚同。
寧無憂心裡打鼓了一會兒,先認了慫,小聲道:“大師兄,我就是出去轉了轉。現在外麵那麼亂,我也不能彆人一說就跟著走啊。”
西江橫棹打心裡不想讓他去行醫,不為彆的,隻寧無憂還有個天元在外麵,他如今和這傻子雙宿雙棲,真要叫人知道,自然也無善了。他估量一番前後,自己做的也不那麼地道,真要拿出去說,多半兩敗俱傷。
可這傻子還在看他臉色,還不如養雞。
寧無憂和他麵麵相覷一會兒,大師兄好似不相信他至少不會被人騙了跑,頓時賭氣吃菜,把蛇夾了一段吃了,硬邦邦吐了骨頭,氣就不那麼氣了。
過了幾天,一大早寧無憂出去,下午帶了一筐小雞回來。因小雞遲早有一天長成了大雞,他十分慈眉善目的笑吟吟的陪著一群雞,西江橫棹回來時,頓覺得屋子有些小。
春雨下過了兩場,劍宗和學宗大鬥了一場,聽說劍宗有個高手傷了眼睛,劍宗宗主也去了,學宗的人跑得不及時,場麵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