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一群人進入了大殿,隻聽千金少揚聲喊了:“寧大夫!”
寧無憂轉過身,似驚還喜:“你們都沒事,大師兄呢?”
“師兄要等徒弟仔,說是等到人一起回來。”千金少用力拍了拍他:“好在路上沒出什麼事……”又看向了正走來的丹陽侯:“血神之事關係重大,不知何時可以拜見貴宗主?”
“師兄正在休息,有什麼事,大可與我一說。”丹陽侯硬邦邦說著,寧無憂忽然轉過身,微微一怔,道:“我先去了。”
丹陽侯順著望過去,隻覺微微信香湧來,不由驚訝,又覺順理成章,理所當然,便也不去關心,隻與千金少掰扯,千金少笑了一聲,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天元掄魁已過,雖說是血神之事在前,這天師雲杖也該由我刀宗迎回去了。”
宿九霄悄悄穿過了大廳,走了一陣,隻覺人煙稀少。他眼前一陣昏花,停下來扶牆壁歇了幾步,突然轉過身去:“寧叔!”
寧無憂瞧他蓬頭垢麵,一下子驚住了,過了片刻又歎氣道:“好端端弄成這樣,來,伸手。”宿九霄怔了怔,寧無憂索性捉了他的手,把脈片刻。宿九霄瞧著他一會兒,低聲道;“寧叔何時看見我的,我爹……還有父親……”
“你爹你自己問吧,你父親,唔,他一貫運氣不佳,但總能回來。”寧無憂眉毛漸漸皺緊了,又低聲道:“這也是怪了,你的脈相比先前好了不少,條理也通了……”
宿九霄隻顧著去見爹,見寧無憂鬆了手,勉強道:“那我先去了。”寧無憂一動不動,看這孩子走了一段,轉過了走廊,便不見了。
過了走廊,穿過一個小花園,宿九霄隱隱覺得一陣熟悉的氣息飄來。他咬牙秉持心神,喜悅、酸澀、委屈交織而來,等他走過花園,又走了一陣,顥天玄宿的信香頗有寒冷之意,已經如同能空手抓住一般。
宿九霄停下來,輕輕抹了抹臉,又看了看身上的灰塵汙垢,當真慘不忍睹。他屏息片刻,方才敢走到門邊,隻是不出聲。
過了十息之久,屋子裡忽然想起了咳嗽聲,又是桌椅被推開一般。宿九霄再也忍不住了,低聲道:“爹親,我回來了。”便推門走了進去。
顥天玄宿正要點了蠟燭,自師弟走後,他坐在窗邊沉思。宿九霄一眼望去,洞燭一般,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爹親!”
隻一揚手,顥天玄宿便已被兒子抱住,宿九霄哽咽出聲,信香也遠不如素日般硝煙濃烈。歎了一聲,顥天玄宿淡淡道:“霄兒吃了不少苦。”
“爹親,我……”過了片刻,宿九霄忽然一震:“父親可有消息?我在路上聽說,父親被血神打傷,生死不明!”
顥天玄宿微微一笑,拂過宿九霄發頂,宿九霄莫名一驚,暗暗道:父親真要有事,爹親如何能安穩。他們必然是說了什麼,爹親早就知道了。
顥天玄宿低聲道:“他的情形,吾雖猜不到十分,八分尚可琢磨。霄兒從逍遙遊之處歸來,一定是波折重重,如今到了星宗,不如先閉目修養一番。”
宿九霄早已累得不行,腦中琴弦一鬆,頓時覺得累得不成,顥天玄宿叫他去閉目養神,他立刻便覺得眼皮沉沉如山,糊糊塗塗轉到了床榻之上,不過片刻就鼾聲大作。
他睡得糊塗,連鞋子都還在腳上,顥天玄宿咳嗽了一聲,又倒了杯茶水。夜裡似乎一下子安靜下來,比起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更顯得安靜。
“我確實有一個計劃,”秦非明低聲道:“不過,比起那個計劃,還是我自己動手更好。”
“吾以為,你真心做如此想,隻怕……不會順利。”
秦非明瞪了他一會兒,不甘心的轉過臉,哼了一聲:“還有一個計劃就是借力打力。至於借誰的力……”
“逍遙遊?”
秦非明又無語了,他伸手拿起茶杯,掩飾的喝了口茶:“有一件事,你一定猜不到。黓龍君離開道域之前,與逍遙遊下了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