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西辭二十歲之前的認知世界裡,宋堯在他心目中,是最溫柔的一位兄長。
宋堯從小到大便被標上了優秀的標簽,無論是學業還是工作,都深得長輩的認同和喜歡。
因為性格隨和,為人處事深諳其道,與他接觸過的人,無不是稱讚的。
然而相比之下,整日放蕩,享樂主義者的宋驍則沒那麼多好評。
宋成舟似乎對這點也很有自知之明,宋驍愛玩樂就隨他去了,將公司的重任以及自己的期望全數放在了宋堯身上。
年僅二十四的宋堯,已然成為海濱這一塊最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
之前在宋家時,宋驍欺負自己,宋堯沒少幫他,如果是在從前,西辭還能毫無芥蒂甚至對宋堯親密有加。
可現在不同,他重生了,他曾經看到過宋堯的真麵目。
在那溫柔善意的微笑下,是怎樣令他膽寒的偏執。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再來一次,他沒有那個再去嘗試一次的勇氣。
大廳右側有一道小門,一開一關,吹來一股清涼的氣流。
西辭後背一涼,後知後覺滿身的冷汗。
明明知道眼前的人現在不可能對自己做什麼,但上輩子窒息的恐懼依然讓他惶恐至今。
不是一個重生能抵消的。
好在,宋堯和他打過招呼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宋成舟將目光放在西辭受傷的右手上,“這手,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將目光在西辭受傷的右手上瞟過,手腕上纏繞的紗布層層疊疊,大半個手掌都被包裹了進去,越發顯得手掌瘦小了。
“之前打籃球,不小心摔傷的。”
宋成舟笑道:“既然手受傷了,宋堯,好好照顧西辭,這人多,磕磕碰碰的……”
西辭大驚失色,他可不想就這樣被交到宋堯手裡,“宋叔叔,不用,我自己能照顧自己,宋堯哥肯定事多,忙不過來,而且……待會宋堯哥怕是脫不開身。”
宋成舟一愣,轉而笑了起來,“從前在宋叔叔這,宋驍總欺負你,你們兩總打架,現在在你蔣叔叔家,沒人欺負你吧。”
宋成舟這話,看似關心西辭,可誰不知道是將元皎再次嫁人一事又擺上了台麵上。
元皎笑道:“他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誰還敢欺負他?”
蔣沉壑攔住元皎的肩膀,笑道:“明城也是個不大懂事的,對他我也是操碎了心,西辭就是性子軟了點,欺負算不上,但總有些小摩擦,不過也才幾天而已,以後會好的,最近我考慮了一下,我和皎皎結婚也有一段時間了,準備過幾天補辦婚禮,到時候,不知道宋先生賞不賞臉?”
宋成舟神色微動,不置一詞,低頭飲了口酒。
西辭聽了這話,驚訝看向蔣沉壑。
補辦婚禮?
上輩子彆說是補辦婚禮,就是重要的宴會,元皎都不曾與蔣沉壑一同參加。
怎麼現在說要舉辦婚禮了?
“舉辦婚禮?”彆說是西辭,就連元皎也楞了,“你沒和我商量。”
“現在商量還來得及。”
元皎凝眉,但在這時候,也沒必要不給蔣沉壑麵子,片刻後風情萬種笑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咱們回去之後好好商量。”
蔣聿城全程毫無震驚之感,似乎對蔣沉壑這個決定並不感到意外。
自從上次在書房,蔣沉壑和他談過之後,他隱隱就有了種蔣沉壑將要全盤接納元皎母子的決定。
而站在一側的蔣明城麵色愕然,有些意外之餘,卻沒有西辭想象中的不給麵子大吵大鬨,而是在外人麵前很有涵養的笑了笑。
四周側耳偷聽的賓客聽了這話不由與身邊的人竊竊私語。
有人忍耐不住過來舉杯寒暄,蔣沉壑在宋成舟不動聲色的臉色中介紹,“這是我妻子,元皎。”
漸漸,過來寒暄的賓客越發多了,說說笑笑間,少不了夾了些公事。
宋堯靠的近了,西辭聞到他身上那股奇異的香味,眼皮越來越重,莫名有些困意。
冷不防打了個哈欠。
這哈欠一打,西辭瞬間清醒,悄悄後退了兩步,離得宋堯遠了些。
猝不及防,踩上了蔣聿城的後跟。
蔣聿城回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見蔣聿城一臉關切,西辭稍稍定心,搖頭說沒事。
來的賓客越來越多,宋成舟讓宋堯去招呼彆的客人,西辭鬆了口氣。
元皎走過來,端給他一杯果汁,“累了就去旁邊坐一會。”
西辭點頭。
大廳右側角落有幾個卡座,西辭見這邊寒暄實在沒完沒了,端著果汁去角落坐上一會。
但好巧不巧,隔壁的卡座聊天的內容,並不是他想聽見的。
“誒,你們剛才看見了嗎?元皎竟然和西辭也來了。”
“看見了,要我說,蔣先生還真是心大,竟然把宋先生的前妻給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