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親爸?”
“是,我姓顧,顧西辭。”
“那你會離開蔣家嗎?”
蔣明城死死盯著他,仿佛想得到一個答案。
可西辭隻是沉默看著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待在蔣家。
顧又臣是他親爸爸,顧南歌是他親哥。
他與蔣沉壑,與蔣聿城,與蔣明城,沒關係。
隨著西辭的沉默,蔣明城幽深漆黑的瞳眸越發深不見底,他明白了西辭的選擇,帶著極端偏執的恨意,一拳砸在西辭耳邊,拳風刮在他耳畔,他聽見蔣明城咬牙切齒的聲音。
“顧西辭,你和你媽,都是騙子!”
說完,恨恨轉身離開。
西辭怔楞片刻,他明白蔣明城為什麼發這麼大火,被人攪了宴會,破壞了蔣家的名聲,當然得發火。
從前的霍家,宋家,元皎離開都是乾淨果斷,這次蔣家……
西辭捏緊拳頭,低著頭朝元皎的房間走去。
說好的婚禮,被顧又臣三言兩語弄砸了,蔣沉壑準備了將近一個月的心血,無數隱藏在暗處的布置全部付諸流水。
蔣沉壑站在元皎房門口,站了許久也沒敲門。
西辭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喊了聲,“蔣叔叔。”
蔣沉壑回過神來,看著西辭,歎了口氣,“西辭,你……進去看看你媽媽。”
西辭點頭,敲響了房門,“媽,是我,西辭。”
良久,房間裡才傳來淡淡的一聲,“進來吧。”
西辭看了眼蔣沉壑,推開門走了進去。
蔣沉壑看見了立在窗邊的元皎的背影,將房門帶關上,轉身下樓。
元皎還穿著那件白色長裙,窈窕背影立在窗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想些什麼。
西辭朝窗邊走近,“媽,你……你沒事吧。”
元皎聽到聲音,回過身來,看著西辭。
臉上沒有淚痕,沒有頹然之色,妝容精致,還是那個嫵媚動人的女人。
“你怎麼來了?”
西辭笑笑,“可能覺得現在隻有我,才適合來看看您吧。”
元皎似乎毫不在意,“看我乾什麼,我能有什麼事。”
西辭控訴道:“今天晚上爸爸太過分了,毀了我的生日。”
“那你讓他賠你一個生日。”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剛才與顧又臣針鋒相對的人不是她。
西辭想起當年元皎剛帶他來海濱時,站在監獄外的場景。
“媽,當年,你為什麼會和爸爸離婚?”
元皎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澀,“因為當年,你的爸爸先是一位警察,然後是父親,最後是丈夫。”
元皎走到西辭麵前,抱著已經和她一般高的小兒子,突然就哭了,“西西,媽媽也先是母親,然後才是妻子,媽媽什麼都可以忍受,可是媽媽無法忍受……無法忍受他……”
西辭抱著元皎,低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將自己放在第一位。
可顧又臣把他的事業放第一,把兒子放第二,第三才是自己的妻子。
西辭也替元皎感到委屈。
元皎淚眼朦朧,眨眼,一滴淚從眼眶滑落。
她無法忍受,一個父親,一個丈夫,為了自己的理想與信念,把自己的孩子往狼口裡送。
元皎一直都知道,元家不乾淨。
她爸賺的那些錢,沒有一張是乾淨的。
她也知道,顧又臣之所以接近自己的原因,可是能有什麼辦法,第一眼就愛上了能有什麼辦法。
為了顧又臣,和家裡決裂,結婚,生子。
顧南歌出生的時候,元皎真的以為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生活清貧也沒關係。
可是西辭一出生就被元家帶走,五年沒有音訊。
這時她才知道,顧又臣一直在調查元家,並不像顧又臣說的,會放棄,會一家人好好生活。
五年後,她爸把西辭送了回來。
在西辭最乾淨的五年,汙染得一塌糊塗。
她爸惡有惡報,可是西辭有什麼錯,顧又臣又憑什麼為了一點線索又把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孩子往元家送!
元皎緊緊箍著西辭,渾身發抖。
真的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