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酒勁, 一路上搖搖晃晃, 小西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到了元家小院,元慎將車停在路口拐角的地方,靜靜看著小西熟睡之後安靜的睡容,長密的睫毛覆在眼瞼上,蒲扇一般輕顫。
暮色四合,四周靜謐一片,車內微弱的燈光印出元慎疲憊的臉色。
代表霍家與宋家的合作並不簡單,白天費心費力, 晚上還要多做打算,大腦沒有一刻的鬆懈,這麼多天以來, 元慎感到了由衷的疲憊。
可很奇怪的是,在這麼一種安靜的情況下, 小西安靜地睡在他身邊, 在這麼一瞬間, 元慎緊繃的神經驀然鬆懈,全身緊繃的肌肉也鬆弛下來, 往後一靠,扯了領結,懶懶散散靠在椅背,長長呼了口氣。
對於當年的決定, 元慎從來沒有後悔的時候,那種情況下不把顧西辭送出去, 不止是小西,顧西辭也會瘋的。
長期生活在血腥暴力之下,沒有一絲溫情的地方,所有的認知來自於元先生的教導,刻意的引導和填鴨式的灌輸,才五歲的顧西辭,三觀已經歪了。
他不知道顧又臣等人會怎麼對待顧西辭那個人,而且他也不在乎他們會怎麼對待,他在乎的,隻有小西一個人而已,隻要小西不受到傷害,一切都值得。
小院門口緩步走出來一人,靠在牆沿一側,雙手抱胸,目光冷清,直視元慎方向。
是顧南歌。
元慎與顧南歌交往甚少,除了小時候元家還沒徹底倒台時,曾和顧南歌見過幾麵,但也僅僅是幾麵而已。
元慎自問從未得罪過顧南歌,顧南歌莫明的敵意,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驅車開進元家小院,顧南歌敲了車窗,將熟睡的西辭敲醒了。
西辭恍惚回神,看了一眼元慎,驚恐臉色之下,是背後津津冷汗。
“表哥,我……”
元慎溫和道:“你剛才喝醉了,是你朋友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好了,到家了,快回房間休息吧。”
西辭腦子混亂,喃喃點頭後下車,想的卻是剛才元慎和小西的那番話。
如果不是為了讓小西出現,他是絕不會沾一滴酒。
那幾杯酒其實並沒有醉,他隻是想知道元慎的來意,所以才裝醉,讓小西出現。
果然,讓他聽到了元慎的真心話。
他的目的是小西,而且治療的想法和其他人也是一樣,殺死其他人格,隻留下小西一個人,徹底治愈他!
而且聽元慎話裡的意思,已經找好了醫生,而且近幾天就會趕過來。
但西辭沒有多少驚慌的意思,因為他為期半個多月的軍訓就要來了。
海濱大學的軍訓在開學前半個月,密閉式軍訓,這半個月,彆人進不去,他也出不來,所以說,這段時間,是他最不擔心的時間。
軍訓前一天,元皎在他的行李箱裡塞東西,西辭站在一邊,時不時扔出來幾瓶元皎塞進去的防曬霜。
“媽,我這是去軍訓,又不是旅遊,你給我塞防曬霜乾什麼?”
“軍訓天天在太陽底下暴曬,你受得了,你的皮膚受得了?曬傷了怎麼辦?”
西辭無話可說。
最後還是顧南歌親自把人送去的學校,若不是西辭嚴詞拒絕,顧南歌隻怕還要把人送去寢室。
西辭提著行李箱,在寢室門口看名單找自己的名字。
509.
西辭也沒多看,提著行李上樓,寢室裡已經來了一個人,正在那鋪床,見著西辭,從床上跳了下來,笑道:“你好,我叫陳帆。”
是個很乾淨爽朗的大男生,笑起來臉頰有兩顆酒窩,減齡又可愛。
西辭對他第一眼印象不錯,很有好感,笑道:“我叫西辭。”
“你的床在這,以後咱們就是同學了,四年時間一起過,多多關照。”
西辭笑笑,沒有多說,爬上床,有模有樣的鋪。
“也不知道其他兩位室友什麼時候過來,對了西辭,你哪一年的?”
“99年7月。”
“那我比你大,我98年12月的。”
陳帆似乎話比較多,“那你是海濱本地人嗎?”
西辭想了想,嚴格來說,他不是海濱本地人。
“不是。”
“我也不是,我老家青海的。”
話剛說完,寢室又來了一個人,西辭回頭一看,個子很高,目測估計185+,穿著很潮,身上穿著打扮的都不便宜,臉上沒多少表情,看了西辭和陳帆一眼,將行李箱很帥地放他床位前,一言不發,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