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運氣不錯,大街上撿個人也是個能用得住的,眼神明亮,看人不閃不躲,做事很了些,但人不壞。
蔣希慎道:“既然招了你,自然就是自己人。”
“這件事我會解決的,你放心吧。”
昨晚他就輕描淡寫的說讓她放心,結果一通電話就救了她。
蘇文嫻趕緊道:“謝謝老板,今後我會努力替老板做事,絕不背叛老板,為老板掙更多錢。”
她也說不出什麼今後我這條命就是老板的這種假大空的話,因為她也確實做不到把自己的生命隨便拋灑出去這種事,但她絕對會記下這份恩情,努力為對方創造更多價值,讓希慎覺得沒有白救她一回。
“阿嫻,你很聰明。”他說,“我喜歡又聰明又忠心的人。“
“希望今後你記得這些話。”
算是真的認下了蘇文嫻這個手下,而不是僅僅隻是個商行的雇員。
蘇文嫻的心裡略鬆了一口氣,現在她算是正式入了蔣希慎這道門了,是有老大罩著的人了。
不過她也決定最近少出門,如果非要出門也儘量蹭在蔣希慎身邊,因為隻有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和勝義‘死了一個賭檔坐館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蔣希慎是一定會跟對方直麵對上的,她這種小角色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縮在大佬身後保住小命就好了。
這麼想著,她就迫不及待地準備投入到新工作之中,開始詢問聯昌公司的事情了。
“老板,我們聯昌在哪辦公啊?”
這個問題自然是負責前期籌備的恩叔來回答,“租寫字間太貴了,反正你們也就要個能坐下工作,還能扯電話線的場地,二少在蒲林西路這一片有十幾棟唐樓,何必舍近求遠?”
“我直接把辦公室設在平治仔的機械廠的二樓,原來堆放零部件的房間清理出來,電話線也扯好了,連辦公桌都擺好了,就等二少挑個吉祥日子揭牌子開工。”
“等將來聯昌做大了之後,再搬到更大的辦公樓也可以。”
滿心滿眼地替蔣希慎做打算,公司沒有做大之前先湊合用吧,能省則省。
另一邊,勞森道木屋區。
黑水成和手下馬仔小弟被殺死的消息很快傳回了他的賭檔裡。
賭檔裡其他‘和勝義‘的小弟趕緊到現場,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將被砍死的人搬回了賭檔裡,趕緊給‘和勝義”龍頭老大桂叔打電話彙報了這件事。
桂叔掛下電話,手掌裡的兩個文玩核桃被他磨得哢哢作響,旁邊的頭號馬仔麻杆雞離得最近,顯然也聽到了消息,忍不住說了句:“這位二少爺看來是不想跟我們‘和勝義‘好過啊?連他的女人都能隨便殺掉我們的人。”
桂叔卻沒接話,沉吟片刻,文玩核桃被他放在了茶幾上,對他家的女傭人吩咐道:“收拾點禮品出來,一會兒要去蔣家二少那裡坐一坐,看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女傭人得了吩咐趕緊去做,倒是麻杆雞又道:“他殺了我們的人,老大你還要給他去送禮,這是什麼道理?”
“什麼道理?”桂叔拄著紳士杖起身,“船王蔣家二少爺的道理。”
“我們‘和勝義‘靠蔣家混飯吃,蔣家就是道理。”
麻杆雞道:“那也不能就這麼白白被欺負了不吭聲,道上的兄弟怎麼看我們?”
“怎麼看?他們巴不得取代我們為蔣家做事。”
桂叔拄著紳士杖往外走,“去備車。”
“我們去會一會這位蔣家二少。”
蘇文嫻還不知道‘和勝義‘的龍頭老大已經領著馬仔在路上,隻跟著恩叔到了他準備好的辦公場所裡。
其實她根本不是要立刻工作,她現在也沒有心情工作,她還滿腦子剛才一地殘肢和鮮血的畫麵,但是不找一些事情做,她會更難受。
她跟自己說必須冷靜下來。
強迫自己將心思放在眼前的新同事身上。
辦公室裡已經來了兩個同事,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大叔在看到蔣希慎進來喊了聲“二少。”
另一個穿白襯衫的年輕人管蔣希慎叫:“表哥。”
看來這是來了一位關係戶,老板的表弟。
幾個未來同事互相介紹了一番,蘇文嫻客氣地握了握手,本來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那個關係戶卻在看清她的麵容時紅了一張臉,“阿嫻,我叫你阿嫻好嗎?”
蘇文嫻簡直滿臉問號,這個叫做佟席文的關係戶怎麼回事?不是來工作的是要來搞曖昧?
“叫我蘇小姐就好,或者我的洋文名字薇薇安也可以。”軟軟地拒絕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是來工作的,不是來跟老板表弟搞曖昧的,再說若是想搞曖昧何必找他啊?直接勾引蔣希慎不是更好嗎?英俊多金,身材還好,哪一方麵不比這個表弟要好?
這個關係戶真是腦子拎不清。
不過跟彆人交際了一下,她心裡的難受退散不少。
既然已經指使傻頭栓殺了那些人渣,事情已經發生了,就隻能接受,就像是她忽然出車禍穿越到這個世界一樣。
這個1950年的星城就是這樣,社團爛仔和差佬之間的區彆就是差佬有一層警服作為皮,本質都是一樣的爛仔,或者說整個社會都是弱肉強食,黑暗森林。
連找工作都要親朋故舊托關係,她難得運氣好遇到蔣希慎這樣的大腿,還是好好往前看吧,好好生存下去才是她現在要考慮的,畢竟連個正經住的房子都沒有呢。
而且弄死的幾個死刑犯人渣也算是替民除害,起碼弄死了黑水成之後,被他糟蹋賣到妓館裡的女孩興許會少很多,也許有很多人免於被逼良為娼。
這麼想著,她的情緒隱隱放鬆了一些。
開始聽恩叔講聯昌公司業務,正聽著,忽然一直靠在窗戶邊的阿財直起了身子,對蔣希慎道:“老板,“和勝義‘的龍頭老大桂叔來了,同行的還有他的頭號馬仔麻杆雞。”
蔣希慎起身,語氣平緩,“既然上門了,那就見一見吧。”
蘇文嫻才放鬆的情緒又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