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嫻,你也來買樓啊?”他叫得還是很親近的樣子。
蘇文嫻淡淡地:“嗯。”並不太想搭理他。
劉榮發竟然還對他身邊的中年夫妻道:“爹娘,這是我之前提過的阿嫻。”
羅嬸看向蘇文嫻的目光簡直就像X光,從頭發絲打量到腳底,還說道:“蘇小姐年紀輕輕就能自己買一整棟樓真是實力雄厚啊?”這話充滿著探究的意味。
蘇文嫻禮貌笑笑,並不搭話。
羅嬸意有所指道:“阿發你要跟著蔣老板好好做事,做好了他也能獎勵你一棟樓呢。”
這話就是在暗指蘇文嫻這樓是蔣希慎送的,分明是在暗示他倆有不可告人的男女關係。
蘇文嫻一下火了,這誰啊?阿貓阿狗都到她麵前來陰陽怪氣?
對劉榮發道:“我對你一直很客氣,拒絕時也說得明明白白,沒給過你多一分暗示,也沒占過你一毛錢便宜,你和你的家人犯不上因為我拒絕你了就像個陰溝裡的老鼠一樣陰陽怪氣。”
對羅嬸道:“今天我看你年紀大,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下次你再這麼跟我說話,我不介意讓人扇爛你的嘴!”
傻頭栓立刻表達一下存在感,說了句:“沒錯。”
“阿嫻,你彆生氣......”劉榮發立刻軟了下來,氣得他娘羅嬸在旁邊要擰他的耳朵。
蘇文嫻沒搭理他們,跟中介進了唐樓裡,剛走進去,就聽見另一個中介跑了過來,對劉榮發一家人道:“對不起啊,我來晚了,現在我領你們進去看房子吧。”
新來的中介顯然沒想到竟然還有另外的中介看房子,但隨即就領著劉榮發一家在一樓看房子。
蘇文嫻不耐煩再跟他們湊一塊,便先爬到四樓開始看,正好跟劉家人錯開。
這棟房子很新,家具的成色也不錯,看得出來原來的房東經濟條不錯,就是價格貴了點,中介道:“房東要11萬。”
蘇文嫻心道這是她全部的錢了,但這棟樓她確實有點看中了……………
中介見她心動,還在勸她:“前麵的舊樓還7萬一棟呢,您買到手還得推翻重新蓋,又要跑布政司署辦蓋樓手續還得請圖則師畫圖,很費勁的,不如買這棟直接蓋好的,連家具都省了,您直接就可以搬進來。”
圖則師就是規劃師,這年代星城想重新蓋樓都得跟鬼佬政府申請,還得重新請鬼佬指定的規劃師畫圖,然後才能拿到申請蓋樓,蓋完了還有審核什麼的,總是一路的吃拿卡要,想想就頭大。
蘇文嫻竟被他說動了心,但她還是道:“我再考慮考慮。”
她已經將這棟樓看完要離開了,此時劉家人還在二樓自習看著,二樓的燈還亮著呢。
蘇文嫻和傻頭栓上了車,正要發動,忽然看見二樓的燈忽然滅了。
接著聽見一個女聲大聲喊了句:“阿發快跑!”
隻見有個黑影從二樓的窗戶跳了下來,緊接著傳來“哎喲”一聲慘叫,正是劉榮發的聲音!
怎麼回事?
傻頭栓立刻道:“阿嫻,你開車先走,我去看看。”
雖然劉榮發做事很唐突,但畢竟都是機械廠的人,遇到他出事了怎麼也不能放著不管。
說著,傻頭栓從身後抽出隨身的兩把彎刀,閃身下了車往劉榮發跳下來的地方跑去。
漆黑的夜裡,隻見兩把彎刀快速地在夜空裡閃動,嘎吱幾聲長長的金屬碰撞聲仿佛劃破黑暗,聽得人酸掉牙,傻頭栓才過去就跟人交手了!
這附近距離主路比較遠,連路燈都沒有修,黑漆漆的連對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黑暗裡兩人的刀刃碰撞時劃出了小火花,打得十分火熱,並沒有注意到剛才摔下來的劉榮發竟然在黑暗裡悄悄爬了起來,趁著傻頭栓將人纏住,他在黑暗裡使勁狂奔起來,慌亂之間他也分不清方向,竟向海邊跑去。
那個黑影立刻就要去追,但是傻頭栓纏著他不讓他跑,倆人又叮叮當當過了幾招,劉榮發已經跑遠了,黑影不耐煩地向傻頭栓甩出了一把匕首,看都不看直接轉身就去追劉榮發。
劉榮發跑得要斷氣,感覺胸腔裡都是熱辣的空氣。
“救、救......”
還沒喊出救命,一把匕首已經從後麵用了出來,徑直插進他的後背,這一聲救命到底沒喊出來。
整個人從環海公路上跌到了下麵的山坳裡,順著斜坡軲轆下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海裡。
黑影站在他掉下去的地方看了幾眼,見不到人影翻騰,到底還是走了。
傻頭栓胳膊被刺傷,捂著傷口上了車,蘇文嫻趕緊拉著他去醫院,將傷口包紮好,夜裡回去之後,阿財和傻頭栓後來又去那棟樓,發現樓裡什麼人都沒有,本應該找到的劉榮發父母的屍體也沒有找到。
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阿財安慰他倆:“星城哪天不死人啊?看開點吧,你倆能幫的都已經幫了,劉榮發大概是得罪什麼仇家了,被人找上門了。
第二天上班劉榮發自然沒有出現,在星城一百五十萬人口之中,死掉一兩人就像消失一粒沙子一樣,根本沒有任何波瀾。
工廠裡的工人聽說了劉榮發的遭遇,歎了一聲:“看吧,做人還是少做夢比較好,把命都搭進去了。”
接著大家該做事還是做事,並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影響到什麼。
蘇文嫻和傻頭栓雖然沒有救到他,但也儘力了,傻頭栓還因為胳膊受傷不能給恩叔開車,蘇文嫻主動給恩叔當了幾天司機。
這年代的車都是手動擋,她還是適應了一番才會開的。
恩叔對於她會開車隻當她是私底下跟傻頭栓學的,還誇她:“阿嫻就是聰明,連開車學得都這麼快。”
“若你是個男仔的話,絕對比阿財和傻頭栓都強很多。”
蘇文嫻在這年代已經聽慣了這種對於性彆的偏見,早就不會生氣了,就當恩叔是在誇她吧,畢竟總被他照顧,就當是長輩的碎碎念好了。
又過了幾天,蘇文嫻還是沒買死過人的第四套唐樓,而是和房東講價買了兩套舊唐樓,從14萬講到了11萬,還給了三千元的中介費,幾乎掏光了她的口袋。
但現在她也是有兩棟樓的人了。
蔣家。
何家二房的何二太太從蔣家離開後,蔣家大太太就知道了何家想將二房嫡出的小姐何瑩夏嫁給蔣希慎的消息,她氣得在房間裡大吵大鬨,上次從何老太爺的生日宴上回來之後,她又繼續被關在房間裡了。
她將房間裡所有能摔碎的東西都摔了,從二樓的窗戶扔下去好多瓷器,動靜鬨大了才把老爺引來,蔣老爺踩著一地的碎片進入大太太的房間,疲倦道:“阿紅,你鬨什麼?”
“我鬨什麼?我和我的兒子被你和你與小妾生的野種關在房間裡,我怎麼能不鬨?”
“住口!阿慎和阿憫都是我的兒子!再說阿憫和你做了什麼事難道你心裡沒數嗎?”
大太太:“我隻不過是想阻止你把蔣家的家產分給蔣希慎那個野種罷了!”
蔣老爺道:“蔣家的家產怎麼分由我說了算,兩個孩子都是我的兒子。”
大太太喊道:“你還記得我爹臨死之前你在他床邊發過誓,說會好好照顧我一輩子,說會將蔣家的家業將來都傳給我們的孩子啊!”
“若是沒有我爹,沒有我們徐家,哪有你風光的今天?”
“當初我爹仁慈沒讓你入贅,讓我下嫁給作為店鋪學徒的你,蔣家如今的一切都是因為有我徐家的錢和鋪子才起來的!”
“蔣家的家產都是我兒子阿憫的!”
蔣老爺疲倦極了,這些年他倆以為這個話題不止吵過一次了,“阿紅,現在已經不是當年了,徐家當初的兩個鋪子這麼多年我已經十倍百倍地還給徐家族人,如今蔣家的產業早就不是徐家當初那兩個鋪子可以比的,半個星城的碼頭都要靠蔣家吃
飯的。”
“是,什麼都不能比當年,當初你和我成親時說這輩子隻娶我一個,但是阿憫出生才三年你就和佟韻茹那個賤女人生了野種,你負了我啊,負了我!”
大太太說著,已經哭了出來。
蔣老爺卻已經不想再聽她重複這些經年舊賬,隻會越翻越多,關上門對外麵的傭人道:“將裡麵打掃乾淨,不要傷到大太太。”
蔣大太太紅著眼睛嘴裡嘟囔著:“是你負我......”
何家。
何瑩夏忐忑不安地等著她娘何二太太從蔣家回來,何二太太一進屋,何瑩夏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娘,怎麼樣?”
何二太太道:“我親自去說,當然沒問題了。”
“蔣希慎的娘跟我是小時候的鄰居,她剛懷蔣希慎的時候還沒有正式嫁進蔣家,大著肚子在外麵,我還幫過她呢。”
“再說我們何家和蔣家也是門當戶對,蔣希慎能娶到你自然是一門上上婚。”
“她又怎麼會拒絕呢?”
“她當場便跟我承諾將來你若是嫁進去的話,一定把你當親女兒一般。”
何二太太說著,已經舒心地笑出來。
何瑩夏驚喜極了,竟然真的要嫁給那樣高大英俊的蔣希慎了!
在何家二房的另一個房間裡,二姨太程美莉正在房間裡叮囑兒子何添占好好看書,最近不要出去泡舞女,讓他安生點。
何添占這些天沒有再受到羅嬸的騷擾,也猜測到以他娘的速度大概是已經解決了問題,但他心裡從見到劉家人那一天開始就一直有個問題,忍不住問:“娘,羅嬸說你當初生的是個女孩……………”
“她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那個女孩現在在哪呢?”
既然劉家人已經解決了,那這個女孩是不是也該解決才能永絕後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