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突然，遠處泛起白浪，仿佛潮水朝三人湧來。
待看清那水中巨物後，三人瞬間麵色蒼白如雪。
一隻長著頭角，體長接近兩丈的巨型肥鯰魚！
那緊閉著的巨口，竟然接近一人高，外露的牙齒仿佛一排瘮人的鋼刀。
麵對此景，三人呆立原地，心道吾命休矣。
然而那巨大的肥鯰魚，在即將撞上舢板船時，突然強行調轉魚頭，繞過了舢板船。
哪怕如此，掀起的數丈高巨浪，依舊將舢板船打翻。
噗通！
三人一個沒站穩，全掉進了水裡。
索性三人，皆為疍民，熟悉水性，三兩下便重新趴回了船上。劫後餘生的三人，癱軟在舢板船上，大口喘著粗氣。
牛大力慶幸不已，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多虧龍神庇佑，俺們竟然沒被那妖魚吃掉。”
李三刀此刻想法截然不同，盯著混濁的水流，兩眼放光。
“乖乖，這迷魂蕩中真有妖魚，發了發了！十兩白銀啊！”
餘同喘著氣，慶幸自己活下來的同時，回想之前那肥鯰魚頭頂的兩隻角，發現那似乎是兩顆紮入血肉的牙齒。
想到此處，餘同整個人寒毛戰栗，猛然望向肥鯰魚遊來的方向。…。。
“不對！那魚似乎在逃跑！我感知到的凶物，可能不是那條魚！”
蘆葦蕩的儘頭，似有一道蛇形的身影，仿佛利箭穿行而來。
上一瞬還在幾十丈外，眨眼間便已然來到跟前，一晃眼便自船下遊過，如此可怕的速度，卻沒有掀波瀾。
好在對方似乎並不對他們感興趣。
餘同暗暗鬆了口氣，開始思索此前到底為何物。
水至柔，亦至剛。
以這種速度在水裡遊蕩，無異於人在陸地上以頭搶地。尋常人早就化成一地肉泥了。
但此長條形生物，卻能在水裡這般肆無忌憚穿行，而不驚起一絲波瀾，莫非是岷江龍神的純血龍子在此捕食？
然而下一刻，餘同再次麵若死灰，那修長的身影不知怎的，又折返了回來。
一旁的李三刀也瞧見了這一幕，瞪大了雙眼。
“水下有東西？！！好快！“
李三刀驚呼之時，那身影已然竄出水麵。
嘩啦！
然而當那身影竄出水麵後，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
延頸秀項，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赫然是一尊英姿颯爽的都美少年郎。
看著三人一副呆滯的模樣，楊昱皺眉的同時，開口詢問道：
“那隻肥鯰魚，你們可知曉其去處？”
李三刀率先醒悟，跪在地上小心道：“肥鯰魚？大王說的可是，那頭角崢嶸的妖魚？”
“若是那妖魚的話，朝那個方向跑去了。”李三刀指著肥鯰魚逃跑的方向，那邊水質混濁，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其不同。
同時餘光打量眼前的這位少年。
在他看來，眼前定然是岷江中化形的水神。
不然怎會光著身子，還生的這般俊俏，好似天上謫仙。
稱之一聲大王，沒有毛病。
隻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這位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見過。
“大王？”
楊昱神情怪異。
他長的有那麼像妖怪嗎？
楊昱也懶得解釋，再次跳入水中，沒有按照李三刀指引的方向，搜尋那肥鯰魚的蹤跡，而是在迷魂蕩遊蕩。
他又不瞎，那麼明顯的地方他早就搜過了，折返回來問三人，不過是因為那肥鯰魚氣息突然不見了。
見楊昱離去，李三刀鬆了口氣，癱倒在船上。麵對一尊化形大妖，那壓力太大了。
緩了口氣後，李三刀問道：
“話說，老餘大牛，你們有沒有覺得那位大王看著有些麵熟？”
“麵熟？俺們怎麼可能見到過這等人物，肯定是你看錯了。”牛大力想都沒想，直接否定道，他之前被嚇尿了，連看都不敢看對方正臉。
李三刀也沒指望牛大力，轉頭望向餘同。
餘同低頭沉思片刻道：“確實看著有些麵熟，隻是記不得了。”
“你也有這種感覺？”
李三刀陷入沉思，冷靜下來思索腦海中的人物。…。。
長的這麼英俊的，他自出生以來就沒見過幾個，很快便鎖定了四日前的那道高瘦的少年。
兩人抬頭，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震驚，異口同聲道：
“二郎？！”
李三刀對於自己這個猜測感到不可思議，喃喃自語。
“可那少年不是山民嗎？怎麼會有如此水性，而且還追著一隻可怕的妖魚，將之打的抱頭鼠竄？不怕被命格反噬？”
餘同苦笑。
“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對方那張臉太有辨識度了，老餘我活了接近三十載，就沒有見過比他俊的。”
說著還指了指自己僅存的一隻眼。
“我雖瞎了一隻眼睛，但是另外一隻眼睛亮堂著呢，絕對不會看錯的。”
“……你們再說啥啊，俺怎麼有點聽不懂啊？”
牛大力一頭霧水。
“……”
……
水下，楊昱再次回到肥鯰魚消失的地方，眉頭緊鎖。
“方圓數百丈內，都沒有那肥鯰魚的蹤跡，仿佛在此處戛然而止，難不成插翅而飛了，這怎麼可能。”
楊昱想到了什麼，眼中綻放光芒。
“突然消失……難不成是微塵寶地？！！那肥鯰魚是微塵寶地中的生物？”
何為微塵？
佛家曰：一粒微塵，內蘊三千界。
《禽蟲》詩之七：“應似諸天觀下界，一微塵內鬭英雄。”
微塵寶地，簡單來說，就是藏匿在虛空中的異界空間。
與玉壘群山中，可能存在的洞天福地一般。
隻是相比於動則萬裡，擁有天地人三元大循環，自成一方小世界的洞天福地。
微塵寶地，無比狹隘。
小者方寸之間，大者不會超過百裡。
但是再小的微塵寶地，其中也會有世所罕見的寶物。
而且拋開寶物不說，這些寶地本就最大的寶物，其蘊藏虛空之中，可以作為大家族傳承經久不衰的根基。
能容納供養一隻妖魚，那微塵寶地絕對不會太小，少說也有幾裡地。
楊昱壓下心頭的喜悅。
“微塵寶地的話，得先想辦法堵住那三人的嘴。”
若是傳出去，怕是會引得灌縣豪強瘋狂爭搶，屆時花落誰家不知道，但這微塵寶地，無論如何都與他無緣了。
……
嘩啦～
伴隨水浪聲，楊昱的再次跳上那艘舢板船。
見到楊昱再次返回，牛大力一個哆嗦，噗通一聲跪倒在舢板船上，一個勁的磕頭。
咚咚咚的，將舢板船，磕得差點散架。
“大王饒命！大王彆吃俺，俺娘病了要有人照顧，而且俺肉柴不好吃。”
“等俺回去後，一定給您立神祠，天天給您燒香火錢。”
楊昱：“……”
李三刀與餘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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