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失約(1 / 2)

暗戀雨至 冬宜 6774 字 2個月前

下課鈴將沉悶的校園喚醒,太陽難得從雲層中鑽出,小商店裡人群熙攘,空氣中彌漫著烤紅薯的香氣。

許亦澤從貨架上撈了瓶橘子汽水,回過身,看見周嘉讓站在另一端,半彎下腰,拿走放在底層的最後兩盒白桃牛奶。

收銀台前長隊如龍,行進速度緩慢。

許亦澤胳膊搭在周嘉讓肩膀上,向前湊近,盯著他側臉看。

黑眸冷淡掃過,周嘉讓嫌棄地把人甩開:“你又抽什麼瘋。”

“你今天心情好的也太不正常了吧,中彩票了?”許亦澤滿臉疑惑。

周嘉讓沒接話,鼻腔裡懶懶地哼出一聲。

“真中了啊?”許亦澤抵了抵他肩膀,欠欠地折起眉毛,“那這不得和你的好兄弟分享一下。”

周嘉讓忍不住笑罵:“你膚不膚淺。”

“誒,這怎麼能叫膚淺呢。”

插科打諢後,許亦澤收起那股不正經的勁兒,朝他手裡的牛奶抬抬下巴:“老實交代啊,你這是不是有什麼情況了?”

“這就有情況了?”周嘉讓耷著眼,睫毛落下一層陰影,隨意把紙盒轉到另一麵,才發現包裝上還畫著個卡通兔子的圖案。

他無聲勾唇,吊兒郎當道:“我喝牛奶犯法啊?”

“不犯法。”許亦澤咬重字音,一字一頓地強調,“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我六歲認識你開始,就沒見你喝過這玩意。”

眼皮都懶得抬,他用拇指輕蹭著那塊圖案:“最近就想喝了。

“我長身體,不行啊?”

許亦澤被敷衍得氣笑了:“您都188了,還想長到天上去是麼。”

周嘉讓嗤笑:“你管我呢。

隊伍終於排到他們,機器發出滴的一聲,收銀員扯下小票:“一共十二。”

掃碼付完款,兩人從超市裡出來。

許亦澤一副看透的表情,接上之前的話茬:“彆以為我看不出來啊,那天我過生日,你一個勁兒往人小姑娘身邊湊。”

“換做其他人,彆說挨著坐了,你連看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後麵唱歌那陣,直接一起消失了。”他一件件羅列著,“還有那條朋友圈,彆人不了解你,我還能不知道?”

許亦澤嘖嘖兩下:“你就繼續裝吧。”

“不過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他怪腔怪調地揶揄起來,“周嘉讓你怎麼這麼慫啊。”

“是,你不慫。”

周嘉讓斜乜他一眼,不講情麵地揭他老底:“去年十七班那個體育生給謝歡意送情書,也不知道是誰,一邊說著不在意,一邊費儘心思打聽對方,一邊賴在我家喝了一周悶酒。”

許亦澤:“…………”

另一邊,溫書棠一下課就被謝歡意拉著研究昨天發的英語周報。

其中那篇完形填空,是醫藥相關的說明文,生詞難句比較多,謝歡意讀了四五遍還是沒懂,一知半解地做完,錯誤率高得讓她懷疑人生。

“棠棠快來救我。”她苦著一張臉,趴在桌麵上發出求助。

筆尖勾勾畫畫,溫書棠從頭開始,逐句幫她分析,如果見她神情茫然,便倒回去耐心地再來一次。

“現在都明白了嗎?”

謝歡意用力點頭,伸手把人抱住,臉頰貼在她肩膀上:“棠棠,你好厲害啊。”

溫書棠愣了愣,不好意思地蹭蹭鼻尖:“哪有。”

“當然有!”謝歡意接得乾脆,“剛才我問了一圈人,大家錯得都挺慘的,你才錯了一個,就不要再謙虛了嘛。”

溫書棠忽而想起周嘉讓中午對她說的話。

就像拋磚引玉,在此刻終於形成閉環,恍然間,有種從死胡同中找到出口的暢然感。

“誒對了。”謝歡意直起身子,把惱人的作業塞回課桌,“棠棠,你這周末有時間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街?我想買幾件新衣服。”

溫書棠一瞬犯難,牙齒咬著唇肉:“對不起啊歡意,我周末......”

大概是心虛作祟,她聲音越來越輕:“已經有其他安排了。

謝歡意啊了聲,遺憾地癟癟嘴:“那好吧。”

周日這天,溫書棠醒得很早。

其實這一夜她都沒怎麼睡,周嘉讓那句“要不要一起”不斷在耳邊回放,刺激神經也跟著一遍又一遍興奮。

耳根燙得厲害,心跳怦怦震在耳邊。

時間剛過七點,溫書棠翻身下床。

溫惠正在給客人改衣服,見她從臥室裡出來,看了眼牆上的時鐘:“怎麼起得這麼早?不多睡會嗎?”

溫書棠搖搖頭:“不困。

“不困也多躺會嘛。”溫惠擔心地多嘮叨了幾句,“平時上學就夠累的了,周末還不好好休息一下。”

吃過早飯,收拾好書包,溫書棠在衣櫃前陷入糾結。

那件白色衛衣略為素淡,掛在一旁的米色襯衫又過於花哨,拿起另外一件,比在身前,還是覺得不太滿意。

後麵連溫惠都感到奇怪,從沙發那邊偏頭看過來:“怎麼了恬恬?”

“你都在那站了快二十分鐘了。

“沒事姐姐。”

她有些慌亂地答話,最終選了件淺藍色的針織衫,又把頭發編成側麻花,斜斜放在左肩前。

出了房間,溫惠看見她,眼前一亮,抬手捏捏她的臉,故作驚訝道:“這是誰家妹妹這麼漂亮呀。”

耳後蒙上一層紅暈,溫書棠扯她衣角:“姐。”

知道她麵子薄,溫惠彎眼笑笑:“好了,不逗你了。”

溫書棠用手背在臉上貼了下:“那我出門了,姐。”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他們倆約的九點,在市圖書館門口見麵。

周嘉讓本想到樓下來接她,但延齡巷離這邊很遠,溫書棠不忍心讓他折騰,再三勸阻才打消這個提議。

外麵仍陰翳著,烏雲沉沉壓下,像一塊巨大的幕布,風也凜冽,寒涼中挾滿潮汽。

任誰看都是一片滄寂。

可落在溫書棠眼中,路邊的一草一木,都如油畫般明媚至極。

46路到站,刷卡登車,溫書棠靠窗坐下,忽然有種濃烈的不真實感。

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座位,熟悉的廣播………………

記不清多少個清晨,她也像現在這樣,在顛簸中翹首以盼,期待能見到他,哪怕隻有一眼。

而這一次,她要去赴他的約。

報站聲響起,溫書棠從後門下車。

她特意提早出的門,距離九點還有十五分鐘,便站在館前的台階上等周嘉讓。

但半小時過去,那道身影都遲遲沒有出現。

冷氣鑽進袖口,順著胳膊蔓延到全身,溫書棠瑟縮了下,動了動發麻的雙腿,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置頂頭像發去一條消息。

【My:你出門了嘛?】

眼睫稍顫,想了想,她又長按選擇撤回。

也許他是還沒有睡醒吧。

畢竟對於早七晚九的高中生來說,睡眠和娛樂可謂是最奢侈的東西,每到休息日,身邊人都會抓緊一切時間補覺,謝歡意也是常常睡到下午才回她消息。

那還是先不要打擾他了吧。

嘴唇向內抿了抿,溫書棠摁滅屏幕,隻身進了圖書館,在三樓找到兩個挨在一起的空位。

她在右側坐好,把書包放在另一把椅子上占位。

館內一片靜謐,書頁翻動聲和寫字時的沙沙聲混合在一起。

在一眾埋頭努力的場麵裡,溫書棠顯得格外心不在焉。

課本攤開放在麵前,明明是看過很多遍的知識點,這一刻卻變得好難懂,代入公式寫寫算算,最後卻得出一個不存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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