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淵的劍竟然揮向黑衣男子的下胯,手起刀落,不帶一絲猶豫。
沈翩枝親眼看到有東西順著男子的褲襠往下滑動,繼而隔著衣物掉在地上,發出異樣的聲響。
適時,一股鐵鏽味猝不及防地闖入沈翩枝的鼻尖,她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蕭沉淵慢慢抬眼鎖住她的眸光,森寒的目光猶如實質,嗓音極具穿透力,“是他嗎?”
沈翩枝喉嚨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掐住,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不知是被他的舉動嚇到,亦或是一時走神。
雪白的劍光在空中閃過,刀疤男也難逃此劫。
沈翩枝嬌小的身軀戰栗著,額間滲出一層薄汗,頓時閉上雙眼,囁嚅道:“是第一個男子給我下的毒。”
她擔心自己再不說出來,蕭沉淵會將他們的蘑菇全都割下。
太怖人了。
他就像地獄裡走出的魔鬼,令人聞風喪膽。
蕭沉淵眉頭一壓,冷聲質問道:“你在怕本王?”
沈翩枝嗓音輕得幾近聽不見,“沒……沒有。”
蕭沉淵眸光登時狠厲起來,語氣帶著氣定神閒的惡劣:“怕便給本王安分守己,不然他們的下場也將會是你的下場。”
沈翩枝不敢抬眸望他,隻是輕輕地“嗯”了聲。
她懷疑他是存心嚇她的。
這場麵於她而言太血腥殘忍了。
雖說她有懲罰這幾人,但她的手段與蕭沉淵相提並論,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蕭沉淵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而後遣人進來打掃廂房。
待他們打掃完廂房後,蕭沉淵讓他們送了一些吃食進來。
沈翩枝看著他遞到自己唇邊的粥,心裡沒有一絲食欲,微偏過了頭。
蕭沉淵表情冷淡,儘管一言不發,仍帶著無形的壓迫感。
沈翩枝偷偷瞄了他一眼,似老鼠見到貓般縮下了頭。
“想讓本王來硬的?”蕭沉淵眸底的寒意仿佛要漫出來般。
沈翩枝眉眼微抬,大著膽子道:“王爺若答應不帶我回去,我便乖乖吃了它。”
蕭沉淵忽地輕嗤出聲,“本王竟不知道方才的解藥還有增肥的作用,把你的膽子養得這麼肥。”
沈翩枝:“……”他嘴巴真是每時每刻都淬了毒。
蕭沉淵將碗撂在桌案,神色淡淡的:“愛吃不吃,又不是餓著本王。”
他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按理說他千裡迢迢追來此地,應該心疼她才是啊!
這臭男人也太沒有人情味了!
沈翩枝眸色慌亂了下,忙道:“王爺屈尊紆貴喂我,我不該不識好歹,還望王爺見諒。”
蕭沉淵眼皮不曾抬一下,神色冷峻。
衾被之下探出一隻凝如羊脂的玉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袂,撒嬌之意儘顯。
蕭沉淵垂眸凝著她的纖纖玉指,微眯雙眸,重新端起碗來,舀了一口輕輕吹著,直至涼了才遞到她的唇邊。
沈翩枝微怔,還是頭一回見到他這副溫柔的模樣。
蕭沉淵眉心輕蹙,“又不吃了?”
沈翩枝乖乖張嘴吃下,含糊不清的說:“多謝王爺……”
蕭沉淵眉眼冷清,但卻極有耐心地喂著她。
不大會兒,風卷雲殘,眼下隻剩下了空碗。
蕭沉淵將碗擱在一旁。
沈翩枝在心中糾結良久,輕扯他的衣袂,嗓音如山間的泉水般清甜,“王爺,我想去遊山玩水……”
“去哪?”蕭沉淵墨眸不帶一絲溫度。
“北國。”沈翩枝水眸瀲灩,緩緩道,“我們四人結伴而行,好不好?”
她暫時是甩不掉蕭沉淵的了。
為今之計是讓蕭沉淵同意她去北國。
待到北國後,她再尋機甩了他罷。
蕭沉淵嘲弄道:“你是覺得本王好糊弄?前一刻才想方設法逃離本王,現下卻說想與本王遊山玩水?”
沈翩枝眉眼帶笑,甜聲道:
“王爺,我而今想明白了,你英俊瀟灑,世間尋不出比你還形貌瑰偉之人,我待在你身邊不走了。”
“可我如今悶得慌,想去散散心,有王爺在身邊陪著我,定不會再次發生今日之事。”
她感覺嗓子都快掐冒煙了。
哄男人當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啊!
也不知蕭沉淵吃不吃這一套。
沈翩枝小心翼翼地端詳著蕭沉淵,試圖在他臉上看出一絲心軟。
蕭沉淵神色是一貫的肅冷,墨黑的眸裡看不清任何情緒,薄唇微抿。
沈翩枝還想說些什麼,便見他徑自往門口走去。
“砰”地一聲,蕭沉淵將門帶上,並且消失在包廂裡。
沈翩枝眨了眨眼,變得一頭霧水:“???”
他這是什麼意思?
生氣了還是不同意?
神經兮兮的,啥也不說,她如何猜?
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
不出片刻。
蕭沉淵沉著臉回來了,且二話不說的在她身旁躺下。
燭火已然熄滅,四下漆黑無光,伸手不見五指。
沈翩枝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低聲道:“王爺,你睡著了嗎?”
蕭沉淵不吱聲。
沈翩枝不死心,又問了句,“你陪我去雲遊四海,好不好?”
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靜。
沈翩枝眼眸透著一絲不耐,但還是軟著聲音道:“王爺,隻要你答應我,以後凡事我都聽你的,你讓我向東,我絕不往西,好不好?”
她聲音隱隱透著撒嬌。
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她平日裡是清冷美人,可在蕭沉淵麵前卻截然不同。
躺在身旁的蕭沉淵總算有了動靜,他翻了個身,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沈翩枝說完後又覺得有點不對勁。
就像被坑了一樣。
這種滋味難以言喻。
蕭沉淵幽幽道:“既然王妃想雲遊四海,本王自然不會拒絕,隻要你不再逃跑,本王會好好待你。”
“多謝王爺。”沈翩枝眉眼淡得如繁星點點。
另一個包廂裡。
遲非晚躺在床榻裡側,身子背對著段亦安。
她背影隱隱透著絲縷怒氣。
段亦安的手還沒觸及她的肩頭,她便往裡麵挪了一下,“彆碰我!”
“晚晚,不要再生為夫的氣了,好嗎?”段亦安軟著嗓音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