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麵色一沉,將隨身攜帶的栗子砸在了謝聞洲的腦門上,憤憤道:“在理你個頭,我說的是不管她與阿朝的事情,沒說不管你們的!”
謝聞洲感到頭上傳來一陣鈍痛,眉峰愈發淩厲,掀唇吐字:“師父還是莫要乾涉彆人的因果了。”
老者板著臉,眸底隱隱泛著慍怒。
他怎會想到有朝一日徒弟會走自己的老路?
阿洲說得沒錯,他的確強奪他人之妻。
並且還是故友之妻。
可他認為除了自己,無人能給她幸福。
想必阿洲亦是如此認為的。
但阿洲奪誰不好,竟然奪他另一個徒弟的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如此想著,老者捋了捋胡子,一錘定音,“月丫頭,阿朝已去三天,想必他很快便回來了,待他回來,你們速拿鹿活草回去救人。”
謝聞洲眉梢輕抬,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她怕是三五年都無法回去了。”
老者身形一頓,聲音急了幾分,“你說什麼?”
謝聞洲眸光輕輕掃過向淮月,緘默不言。
老者順著他的目光落至向淮月身上,“月丫頭,他所言何意?”
向淮月垂下眼睫,慢吞吞地說道:
“謝穀主說我給山茶水澆了太多水,導致它們枯萎凋零,是以讓我留下重新播種,待山茶花開時才允許我離穀,可我明明沒給它們澆多少水,樹根怎會壞死呢?”
她雖有自責,但事情太蹊蹺了,不得不起疑心。
且謝聞洲為人腹黑狡詐,她無法做到謀聽計行。
老者一聽就察覺到事情不妥,前去查探樹根。
向淮月?心情莫名緊張起來,就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謝聞洲神色平靜地立於一側,沒有想去阻止的跡象。
老者眉峰緊蹙,麵色忽而凝重起來,“的確是澆水過多導致樹根壞死。”
向淮月如同墜入冰窖,渾身發顫,眸裡的星芒也繼而消散。
她抬眸去望謝聞洲,隻見他眉眼舒展,心情看似不錯。
許是謝聞洲察覺到她的注視,也抬起眼眸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擦出些許耐人尋味的火花。
向淮月沒有躲避他的逼視,仿佛要看透他眸底的意味。
須臾,向淮月還是找回了理智,丹唇輕扯了下,“師父,我隻給山茶樹澆了三勺水,這量不足以讓它壞死吧?”
“你確定隻澆了三勺?”老者神色幽沉道,“我看表麵,至少是澆了一桶。”
向淮月斂著衣裙緩緩蹲下,仔細觀察樹根表麵的水漬,眉心一跳。
水漬的顏色深度是一樣的。
亦是說同一時間澆灌的。
她沒辦法洗清嫌疑,甚至還當了替罪羔羊。
獲利最大的人,往往是最有動機的人。
謝聞洲要求她留在穀裡種出山茶樹,他的意圖溢於言表。
或許他隻是打著讓她種山茶樹的名頭,實際是想將她永遠留在生死穀!
思索至此,向淮月指尖不由攥緊衣擺,充斥不悅的目光直直望向謝聞洲,“雁過留痕,我不會如你所願。”
謝聞洲掀眸淡笑,“無憑無據,小公主莫要冤枉了好人。”
他的嗓音似透著一股無形的力量,直擊人心。
向淮月扯唇冷笑,緩緩起身。
老者將兩者連串起來,自然猜出是謝聞洲動了手腳。
但一時半會兒找不出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