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年瞳仁驟縮,驚呼一聲,“青黛,你莫要衝動!”
一道刺眼的靈光一閃,他們看到林青黛手上握著一把銳利的匕首。
謝聞洲眸底拂過愕然,一心隻想救下向淮月。
他顧不上多想,身體猛然撲向向淮月,隻想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
殊不知,賀朝野早已義無反顧覆了上去,結實寬大的背霎時將嬌小的她籠罩其中。
謝聞洲臉色微沉,轉而握住了林青黛的匕首。
尖銳的匕首劃破他的掌心,殷紅的血爭先恐後地溢出。
錐心的疼痛使謝聞洲眉心蹙起,卻仍不見他有放手的跡象。
林青黛神色一頓,手忽而鬆開,抱住腦袋尖叫一聲,“啊!!!”
白隱年上前察看謝聞洲的傷勢,急促道:“阿洲,快鬆手啊,你還握著匕首乾什麼!”
謝聞洲瞧到向淮月安然無恙,唇角噙上一抹笑意,緩慢鬆開了匕首。
“哐當”一聲,匕首掉落在地,突兀的聲音與劍拔弩張的場麵格格不入。
賀朝野緊緊抱住向淮月,鼻尖不經意間觸及她的櫻唇。
涼意通過肌膚傳入他的體內,把他此前的燥熱不安儘數燃儘。
他眸色微轉,緩緩抬起了頭,目光一直盯著她,未移半寸,語氣頗為堅定:“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傷。”
謝聞洲眉心微動,終是沒開腔。
白隱年一邊摁住欲要衝出去的林青黛,一邊說道:
“阿朝,月丫頭隻是受到了驚嚇,不久便會醒來,阿洲受了傷,還煩請你幫他包紮一下。”
賀朝野未及開口,謝聞洲便緩緩站起,淡然道:“我的傷勢並無大礙,還是待小公主醒來再說吧。”
林青黛又哭又鬨,白隱年實在拿她沒辦法,對他們道:“我先去安撫她的情緒。”
話畢,他帶著林青黛離開了。
屋裡恢複了一貫的寂靜。
賀朝野把向淮月抱了起來,放置榻上。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刻都未曾放開。
謝聞洲立在一側,喉間微滾,溢出一句:“對不起。”
賀朝野頭也沒回,嗓音卻透著凜冽,“你不該對我道歉。”
謝聞洲眸色微暗,垂眸看了一眼還在溢血的傷口,唇角忽而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還真是可笑。
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公主,竟被自己的母親傷害。
而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賀朝野凡事都先他一步。
從這來看,他很顯然輸了。
向淮月一直都有聽到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可眼皮似壓了巨石,沉甸甸的,壓根睜不開。
方才賀朝野緊緊護著她的時候,她心跳明顯加速。
可當知道謝聞洲為了救她赤手握住匕首時,她有一瞬的震驚。
謝聞洲甚至還向賀朝野道了歉。
他那麼孤傲的一個人,竟還會有這麼一麵。
過了許久,向淮月沒有聽到一點聲音。
但她能感受到手被緊緊握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賀朝野。
自發生這件事情後,他似乎很擔心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淮月總算睜開了雙眸。
賀朝野麵露喜色,“公主殿下,你醒了。”
向淮月微點了點頭。
她目光落在謝聞洲的手上,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擔憂,聲音軟綿微弱,“你快些去包紮。”
謝聞洲心中一喜,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對他說的。
她在擔心他。
向淮月看見他杵在原地不動,又動了動唇。
隻是這些話還沒有說出,謝聞洲便開了口:“我無礙,不用包紮。”
向淮月語氣重了幾分,“謝聞洲,你是在用這種行為來懲罰自己嗎?”
謝聞洲垂眸不語。
向淮月黛眉不動聲色地蹙起,氣若遊絲地道:
“我實在沒力氣與你說再多的話,你先去包紮,行嗎?”
謝聞洲神色有了幾許動容,在她的注視下點了下頭。
玄墨被林青黛打暈了,現在還沒醒。
所以他沒有旁的幫手。
謝聞洲在桌案前坐下,準備自己動手。
向淮月作勢起身,卻被賀朝野先一步摁住,“我來就好。”
話畢,賀朝野闊步上前,在謝聞洲身旁坐下。
他二話不說地給謝聞洲處理傷口。
向淮月還是頭一回見他們相處得這麼和諧。
謝聞洲眉峰斂上無儘的內疚,道:“小公主,對不起。”
向淮月愣了一瞬,才恍然他指的是何事。
她目光真誠而坦率:“雖然你母親對我造成傷害,但這是她無心之過,況且你是你,她是她,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對方。”
若是要恨,她自然會去恨他母親。
而不是禍及謝聞洲。
謝聞洲體內的陰暗被驅散,有一抹光照了進來。
他怔然地凝著她,墨眸底下掠過一絲碎芒。
她是善良的,活潑的,鮮活的,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