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聞洲目光憐惜般地在她臉上遊走須臾,如鯁在喉,遲遲發不出一點聲音。
奴仆的聲音再次響起,“少主?”
“不必了。”謝聞洲手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良久才溢出一句。
“是,少主。”
向淮月許久未闔眼,待闔上眼不久後,渾身似火燒了般,燙得驚人,清麗的麵容不見一絲血色,唇瓣更是如此。
謝聞洲眉眼之下是掩蓋不住的擔憂,厲聲對外道:“去把裴言叫來!”
裴言住在島上,並沒有回去。
隻是他剛入睡,便被拎來了向淮月的臥房中。
裴言遠遠看到謝聞洲落寞淒哀的背影,他似在一夜之間消沉,整個人都鍍了一層破碎感。
許是那番肺腑之言起了作用。
裴言走近了才看到他衣裳上的血跡,唇角也有,忍不住問了句:“阿洲,你無礙吧?”
阿洲在他眼裡是何其孤傲的一個人,哪有如今這副狼狽的模樣?
讓他放棄公主果真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無礙,快給她瞧。”謝聞洲想都沒想就開口。
裴言手肘碰了謝聞洲一下,“那你讓一讓。”
謝聞洲鬆開了她的手,緩慢起身立於一側。
裴言給向淮月施了針,仍是沒有半點起色。
奴仆把藥端了上來。
謝聞端過藥碗,指腹貼著碗沿試了溫度,舀了一口藥汁遞到她的唇邊。
向淮月儼然昏迷,毫無吞咽意識,藥汁剛喂進去便從嘴邊溢了出來,沒入衣襟,形成一片深色。
謝聞洲眉心沒鬆懈半分,眸裡霧靄沉沉,又舀了一口喂給她。
結果仍是如此。
謝聞洲斂下眸底的神色看了裴言一眼。
裴言立即取出竹片遞給他。
藥汁順著竹片儘數喂了進去。
幾息過去,向淮月臉色沒有一絲好轉,身體的溫度絲毫不減。
“我看你是庸醫吧。”謝聞洲幽幽瞥他。
“這也能怪我?”裴言道,“公主的病由心起,且她的求生意誌薄弱,能好才怪。”
謝聞洲緩緩伸出手,撥開她額間細碎的青絲,艱難吐字:“小公主,你一定要好起來,我放你走。”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起到一絲作用。
從而看出他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信用可言。
謝聞洲的心中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撕扯,疼得無法呼吸。
他沉吟片刻,轉身邁進黑夜裡,孤寂的背影與黑夜融為一體。
裴言看了看他的背影,無奈搖頭。
……
賀朝野與蕭沉淵等人離彆後,並不是獨自踏上尋找向淮月之路。
他與暗樁的人一起行動。
不出幾日,終於在孤島尋到了向淮月的蹤跡。
賀朝野站在船板上,眸色幽沉地盯著島上的身影。
“賀將軍,島上的人發現我們了,倘若對我們射箭,這對我們不利啊。”玄青道,“要不我們先出擊?”
賀朝野手微抬起,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