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此前的所有情感在這一刻被無聲摧毀,隻餘一片齏粉。
沈翩枝的堅強也瞬間崩塌,兩行清淚簌簌而落,白皙的麵容掛著盈透的水珠,我見猶憐。
她背對著他的身子遲遲沒有轉回去,也沒有這個勇氣轉回去,生怕他瞧出一絲端倪。
在一段感情中,誰越在意,便輸得越慘。
月色清冷,空中竟飄起了鵝毛大雪。
寒風呼嘯而過,饒是裹著狐氅的沈翩枝也不由哆嗦了下。
蕭沉淵望著她搖搖欲墜的背影,拳頭不由攥緊,指尖嵌入肉裡,細微的疼痛仍是無法壓下心中的絞痛。
他自知自己的話傷人,可他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若是此時退縮,枝枝日後便會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裡。
枝枝如今愛得還不夠深,不至於死去活來。
說不準隻需一段時日便走出來了。
如此想著,蕭沉淵喉嚨澀得發疼,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沈翩枝調整了一下情緒,抬手拭去淚珠,回眸看他的眼神又清又冷,道:“那便麻煩王爺日後不要再喊我夫人了。”
“好。”蕭沉淵應下。
“待我尋到筆墨與宣紙,會寫一封休夫書傳信於你。”沈翩枝眸色降到極點,語調也沉冷。
是蕭沉淵先背叛了她。
所以她寫一封休夫書並不過分。
何況她現在不先發製人提出這點,難道要等他甩她一封休妻書嗎?
她自是接受不了的。
“好。”蕭沉淵薄唇輕啟,“還有何要提的?不妨一次提出來。”
“還望王爺回到東國後,莫要為難我家父家母。”沈翩枝又道。
蕭沉淵應得甚是痛快,“準了,還有嗎?”
沈翩枝望著他淡漠無情的臉龐,心下不由爬上一絲怒意,“蕭沉淵,為何我說起寒夜說過的話,你的態度就變得很奇怪?”
簡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前一秒還在喊她夫人。
可她問他是不是受了重傷,他便冷冰冰的,甚至惜字如金。
難道這裡麵有隱情?
蕭沉淵無視她的怒火,輕輕闔上眼眸,語氣淡如月色,“若是沒有,你便與遲娘子走吧。”
沈翩枝的心逐漸往下沉,眸光泛起一抹冷意,“蕭沉淵,這是你說的。”
“難道這裡除了本王,還有第二個人?”蕭沉淵嗤笑一聲,眉眼的森寒更為明顯。
過了半晌,沈翩枝到底是沒開口,轉身去找遲非晚。
遲非晚與寒夜站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寒夜道:“遲小姐,你並不是真的要找簪子,而是給他們一個獨處的機會吧?”
遲非晚淡漠地“嗯”了一聲,忽然問道:“他們發生了何事?”
寒夜欲言又止。
遲非晚沒有追問,而是淡淡道: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們家王爺與枝枝鬨了彆扭,我還挺想幫助他們的,可惜你沒把事情的緣由告訴我,我就算是想幫,也是愛莫能助啊。”
寒夜聽到這番話,內心已經蠢蠢欲動了,但還是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真的可以幫他們嗎?”
“當然。”遲非晚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