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修打量著慕心遙的神色,唇角泛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嗬。
比起殺人,誅心更為致命。
他手上的力度鬆了不少,趁機讓她發瘋。
慕心遙臉色劇烈變化,指尖嵌入肉裡,渾然沒有感到一絲疼痛,她怒瞪著裴硯修,吼道:
“裴硯修,你騙我的是不是?裴君珩怎會主動讓出皇位?我不信!”
她猛然搖頭,額角的鬢發淩亂垂落,略顯幾分狼狽。
裴硯修卻沒有覺得解氣,漆色的瞳仁攫著冷戾,嗤笑出聲:
“既然你不信,那本王暫且留你一命,讓你親眼看著本王登基,本王再賜你死罪,如何?”
慕心遙的心沉到了穀底,崩潰如洪水般湧了出來,眼淚奪眶而出,抽噎道:“不……我不信……裴君珩怎會交出皇位……”
然而下一瞬,一道如寒風般凜冽的嗓音傳來——
“他所言不假,朕的確要傳位於他!”
慕心遙渾身一僵,抬眸望去。
看到裴君珩的那一瞬間,她覺得瀕臨絕境,體內的血液頓時凝固成膠。
裴君珩闊步而來,眉眼斂著冷意,手臂伸出,將裴硯修懷裡的虞歡撈了出來。
旋即打橫抱起。
裴硯修垂眸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懷裡,尚且留著她的餘溫與清香。
裴君珩抬眸瞥了裴硯修一眼,語氣冷硬且強勢,“無論虞歡是否恢複記憶,她都隻能是朕的人!”
“那便等她恢複記憶了,你再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訴她吧。”裴硯修嗓音寡淡。
慕心遙剛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望向裴君珩的眸中帶著質問:
“你為何要把皇位傳給裴硯修?到底是為什麼?難道你也要為了虞歡,連皇位都不要了嗎?你們兄弟二人竟然犯同樣的錯誤,栽到同一個女人的手裡?”
對於她的質問,裴君珩眉眼狠壓,凜聲道:“朕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置喙了?”
他渾身皆是與生俱來的君王威儀,連帶著陰鷙的眼神,讓慕心遙不寒而栗。
且他與裴硯修的氣場不同。
裴硯修發怒時讓人避退三舍,而裴君珩光是一個眼神,便能震懾到她。
慕心遙狠狠壓下心中恐懼,大著膽子道:
“倘若你不要把皇位讓給裴硯修,我便不會讓虞歡忘記你,前提是你得讓我當皇貴妃。”
既然當不了皇後,那她就退讓一步,選擇當皇貴妃。
隻要進了後宮,她有的是機會和虞歡鬥。
當上皇後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裴君珩側頭,掃過她的眸光冷厲又無情,“你有何能力讓朕的皇後忘記朕?”
慕心遙麵上露出一抹淺笑,悠悠道:
“虞歡體內中了趙臨給她下的毒,而趙臨的毒是從我手中得到的,我再用一種研製的藥粉與其融合,就能蠱惑其心性,我讓她忘記什麼,她便會忘記什麼。”
“何況虞歡之所以會忘記裴硯修,也是我從中作梗的,否則她也不會乖乖留在你的身邊。”
“我言儘於此,陛下可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慕心遙語氣捎上幾許囂張氣焰。
聽聞此話,裴君珩羽睫覆蓋下來,遮住眸底的鋒芒,淡聲道:“既然你給她下了毒,你為何不用解藥要挾朕?”
慕心遙神色一怔。
沒想到裴君珩竟一下看穿了她。
她雖然給虞歡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