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晉王的嫡子,但父王不疼,母後不愛,一直默默無聞,自己的兄弟明目張膽的欺負他,他卻依舊謙和有禮,順他們的意思,如此軟綿的人怎麼可能在晉王室存活下來?
而且今日刺殺發生時,他絲毫不見慌亂,而是快速的將她護在了身後,轉而沉穩的和刺客拚殺,他似乎早預料到有刺殺要發生。
剛剛暗衛也說了,那個人是他在紀堯的產業地跟丟的,她可不信是湊巧,而且事後紀堯還被晉王封賞了武安君的官職,若不是心裡有宏圖,他安閒的性格如何願意被瑣事牽絆?
此番,最大的得利者是紀堯,她隱隱覺得紀辛想要刺殺晉王可能就是紀堯設計、挑撥的,紀堯想借此打倒紀辛,再如願入朝、手握重權,如此才能說的通。
紀堯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謀用的真是精妙絕倫、環環相扣,她都被算計在內了,隻是不清楚他是否看出了她來晉國的目的。
蘇蔓菁有些煩悶,她想起荀墨反複叮囑她的話,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漸漸生出些許傷懷。
現在回想和紀堯往日的種種,心裡有種不真實,明明是那麼爽朗純粹的人,卻不曾想到他隻是在上演拿捏人心的把戲,他把她想看到的那麵展現出來蠱惑人,一步步蠶食掉她的心防......
她不覺得心機如此深沉又願意忍辱負重的紀堯肯甘願臣服於人,哎,真的要兵戈相見嗎?
蘇蔓菁在紊亂的思緒中沉沉睡去,第二天頂了大大的黑眼圈被荀墨大肆嘲笑了一番。
儘管蘇蔓菁知道紀堯並非善類,但紀堯早晨來找她時,她還是若無其事的與他談笑風生,隻不過她心裡多了提防、眼裡多了淡漠,她到要看看他何時露出爪牙。
那麼乖巧聽話的貓咪,怎麼能露出爪子撓人呢?她真想把他關起來,讓他好好聽話。
紀堯的心神都在牽掛蘇蔓菁,他如何看不出蘇蔓菁的變化,想到暗衛稟告的事情,他大概猜出了其中的原由。
他有些心痛菁菁竟懷疑他的用心,為何就不能往彆的地方想呢?為何就不明明白白的問他呢?都幾個月了,他費儘心思才把菁菁那顆如冰霜般的心暖熱,但現在輕輕鬆鬆又毀於一旦,真心相待卻得不到菁菁的信任,他此時的心情比秋風掃落葉還要落寞。
“我走了。”見到蘇蔓菁的態度,紀堯心都涼了,他挫敗的說道。
“菁恭送王子殿下。”蘇蔓菁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紀堯不悅的神情,俯身行禮。
紀堯不甘心的回望了蘇蔓菁一眼,在心裡哀歎了一聲就快步離開了,他是有些負氣出走的意思,就想菁菁阻止他離開,但菁菁不止沒有阻止他的離開,還滿不在乎的送彆他。
他心都碎了,原來他心心念念的人心裡真的沒有他,他心神不穩的打開門,大步離開。
一出門,他就碰上了來沏茶倒水的侍女,他想到靜靜屋裡那一張張如花似玉的臉,再想到無論自己如何示愛,菁菁都不為所動的模樣,他如鯁在喉,他狠狠瞪了一眼行禮的侍女就甩袖而去。
王子殿下的目光盯的侍女如芒在背,她僵硬的跪在地上行禮,直到馬蹄聲遠去,她才捂住驚慌的心臟小心翼翼從地上起來。
她望向紀堯離開的門口心情長久不能平靜,王子殿下的目光實在太凶狠了,以前王子殿下都是溫文爾雅的模樣,今日的樣子真嚇人,思來想去,她確定自己沒做錯什麼事,隨即稍微放下心來。
轉而她又擔憂的想到,難道公子和王子殿下鬨矛盾了?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她衷心的祈望公子和王子殿下不要生出嫌隙。
她悻悻的敲了敲門,聽見公子讓她進去的聲音便端了茶具小心謹慎的推開門。
公子正望向窗戶出神,情緒明顯不高,她倒了杯茶,送到公子手裡,本不是她一個奴婢該管的事,但她實在不忍心見到她們的公子眉心緊蹙,她斟酌了一番,謹小慎微的說道,“公子,您嘗嘗奴婢沏的茶吧,茶是王子殿下昨天早晨帶來的,說是新到的果茶,想讓您嘗嘗。”
“嗯,不錯。”蘇蔓菁嘗了口杯中的茶水,清甜漫上她的味蕾,淡去了她口中生出的些許苦澀,她看了看茶的顏色、品相,上佳的鄢國青梅茶,還是今年的新茶,大晉和鄢國早兩年就沒了商業往來,而且大晉喜愛苦澀、濃厚的茶,鄢國今年新上的青梅茶,大晉肯定是沒有的,相必他是費了不少心思才得到的。
蘇蔓菁有些迷惘,真不明白他挖空心思相待是為了什麼?她隻不過是個質子啊!紀堯是她遇到的唯一的一見如故的人,她的心不是鐵做的,怎麼可能在日日相處中不為所動?但是以前有多感動,她現在就有多憤怒和痛苦。
暖茶氤氳的霧氣繚繞在蘇蔓菁眼前,她回想起紀堯走時的神情,不禁眼眶微濕、心情低落。
算了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她一口飲完杯中的茶水,便快步去了書房。
此時紀堯帶了三個刺客的口供和相關的證據進宮找晉王定奪,並且用調查的借口把紀辛刺殺晉王和大臣,欲要篡位的事宣揚的人儘皆知。
桃花夫人慌了,剛掃完尾的紀辛傻眼了,而那些死傷頗重的大臣親屬們則恨的咬牙切齒,自願調動自己的勢力協助紀堯調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