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青楓的話, 眾人迅速走向那具屍體, 武勇和蘇蔓菁仔細的探查了一番,心裡惶恐不安的兩人露出了微笑, 那具殘缺不全、麵目全非的屍體並不是紀堯的。
青楓兩人展顏, 心情愉悅問道:“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他隻知道要到冥崖下找人, 但是並不知道找誰,也不知道那個人的重要性, 他見兩人展露笑顏,隻當是找到了想找的人。
“不是。”莫闌瞪了一眼青楓,不滿的說道。
“我們繼續找, 再找兩個時辰,如果還是沒有線索,我們就先找個山洞休息, 明日霧氣消失了, 我們再遠距離分開找。找線索的時候,儘量拾些能用的柴火,但是不要走的太遠, 距離控製在你們出聲他人能聽到的範圍。”蘇蔓菁看了看昏暗的天色, 白茫茫的霧氣,叮囑眾人。
眾人解開了手腕上的繩索,兩兩一組在懸崖附近找, 但直到暮色四合,都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幸而他們找線索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大山洞,能用來休息和防止山裡野獸的襲擊。篝火讓黢黑的山洞亮如白晝, 視線清明後,他們在山洞裡仔細探索了一番,竟在一個角落發現了其他人留下的痕跡。
原本心情頹敗,麵色惶恐的武勇和莫闌見狀欣喜若狂,他們愛不釋手的揉撚那堆不知何時、何人燒過的草木灰,雀躍的說道,“主子一定沒事,你們看,有草木灰就說明有人也在此地燒過火,肯定是主子留下的痕跡。”
新的發現讓眾人喜笑顏開,若是有人生活過,那就說明紀堯可能沒事,他們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都在心裡希冀能早日找到紀堯。
青楓悄悄地撇了撇嘴,他從世子的暗衛那兒知道了他們找的是那掉下懸崖的大晉太子,如此高的懸崖,沒有他的飛鳶如何能平安落地,他覺得就算有人生活過,也肯定不是那大晉太子,他們沒找到屍體隻能說明那倒黴催的大晉太子要麼是被野獸吃了,要麼就是被......凶猛的野獸吃了,反正不作他想,那細皮嫩肉的太子一定是被吞的連渣渣都不剩了,但他聰明的沒說出心裡的見解,他可看得出來,他的新主子和那大晉太子的感情不一般。
青楓默默的在心裡思索到,此行注定是白費勁了,而且離開時還要遭罪,他鬱悶的肉乾都吃不下了。
事情果真如青楓所料,整整三日時間,他們把冥崖下麵搜了個遍,但是沒有找到紀堯也沒有再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儘管蘇蔓菁不想離開,但她與副將們約定的時間到了,而且她也還不能丟棄肩上的擔子,不得已,眾人隻能回程。
沒找到紀堯,但是他們又必須帶紀堯回去,因此荀墨給莫闌換了一張臉,從此再無莫闌其人,直到紀堯回來。
蘇蔓菁之所以帶莫闌而不帶彆人就是提前預想到,若是此行沒找到紀堯,也需要讓人用紀堯的麵容出現,穩定大晉軍心,也讓被蘇恬、蘇嵐挑動的鄢國副將們放棄吞並大晉的想法。
其實冥崖並不是有去無回的絕命崖,青楓和他師傅曾到過此地,還知曉離開的法子,他把眾人帶到一處寒潭,開口說道,“諾,那就是出口了。”
“青楓,你不是騙我們的吧?那明明隻是一汪寒潭。”荀墨左看看、右看看,確定那隻是一汪寒潭而不是用障眼法遮蓋過的出口,他眉毛緊蹙,滿腹狐疑道。
“真的是,誰騙你了?這汪寒潭不是死水,你們走進看看,水是有細微流波的,水下有個洞口,穿過去後,就能被衝到樊國的涇河,儘管那兒離樊國的國都稍遠吧,但它是唯一能出去的通道。”青楓挑了挑眉,滿臉自豪的說道,那還是他和師傅發現的,他們試飛鳶時誤入此地,幸而他們找到了出口。
暗衛聞言上前探查了一番,他神情略顯激動的說道,“主子,真的是活水。”
蘇蔓菁微微頜首,她回望了一眼鬱鬱蔥蔥的林子,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那就走吧。”
“世子殿下,奴想留下來,若是能找到主子,我和他一同回去。”武勇躊躇再三,神情堅定的說道。
“大兄,我也留下,我們一同找主子。”莫闌激動的說道。
“不,你必須回去,你要替主子守住他的基業、完成他的囑托。”武勇神情嚴肅的拒絕道。
“哎,我說你們是不是傻啊?我們都找遍了,你們那太子殿下要真......真在懸崖下麵,我們能找不到嗎?他肯定是,肯定是出去了,再說了冥崖底部霜寒刺骨,長年累月的寒氣入體,人不死也得廢了,何必呢?”青楓見狀,忍不住開口道。
“奴心意已決。”武勇堅決的說道。
“允了。”蘇蔓菁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
......
眾人一一跳下了水,的確和青楓說的一樣,那是冥崖的出口,隻不過其中的艱難險阻都被他省略了過去。
眾人毫無防備的跳下水頓時感受到冰寒刺骨的痛楚,那寒潭凍的他們牙齒打顫、骨頭開裂。
他們跟在青楓後麵遊到了洞口,快速穿過水底的長廊,就看到了隱隱的白光,一鼓作氣向白光遊去,他們就見到了藏在水底的出口,正當他們慶幸能到水麵換氣之時,那迅猛的水流就一股腦地把剛冒出頭的他們衝了下去,正當他們找東西攀附時,河流已到了儘頭,他們和水流一同跌落瀑布,幸而有水托扶,他們受傷不重,但是他們的心情是崩潰的。
青楓是第二次經曆了,心裡有了準備就沒那麼慌亂了,但是其他人就痛苦了,經過重重的磨難,穿過幽暗的長河,筋疲力竭、人事不知前,眾人被衝刷到了淺灘上,目光所及,有一座沐浴在橘色夕陽裡的小漁村,寧靜祥和、炊煙嫋嫋,所有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你們看,那兒有村子,我們可以在那兒休整,你們放心,小漁村的人都是熱情好客的。”比他人情況略佳的青楓指向小漁村,神情激動的說道。
“青,青楓,你,你,你竟,竟,不告訴,我們,那,那出口,如此恐怖。”累的攤在公孫詡懷裡的荀墨淚流滿麵的控訴道,若不是公孫詡護住他,他恐怕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一看見青楓那從容不迫、喜笑顏開的模樣,他就覺得心裡憋悶。
青楓心虛的瞅了一眼哭唧唧的荀墨,在眾人譴責的目光裡,他神情不自在的辯解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我忘了告訴你們而已。”他哪兒是忘了,其實就是想讓他們也體味一番自己曾經出冥崖的痛苦滋味,但見自己一不小心玩大了,於是忙改口謊稱忘了說,但是他的說辭自己都騙不了,彆人肯定也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