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春風吹醒了爛漫的春花, 微融的積雪浸染了縷縷馨香, 草木欣榮、千枝吐翠,小區的住戶們正在樓下的休閒地帶嬉笑、聊天、運動, 寧靜祥和的明媚春光裡, 眾人其樂融融、言笑晏晏。
但和小區居民此時的和和睦睦不同的是, 一戶人家的女主人正在肆意打罵一個麵黃肌瘦、沉鬱驚慌的女生,隻不過屋子的隔音不錯, 沒有任何人知道。
“小賤人,誰讓你用溫水的,燒水不要錢嗎?你以後再用溫水洗衣服, 我就打死你,讓你去陪你那死不瞑目的短命媽。”溫柔狠狠打了女生兩巴掌,女生的麵頰上漸漸出現了清晰可見的掌印, 剛剛太用力了, 溫柔的手打痛了,她生氣的接了涼水潑向縮在角落裡的女生,滿是怨恨的說道。
“你再瞪我試試, 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扣出來?哼, 你那短命媽還不讓人說了嗎?你也是個小狐狸精,你們都是狐狸精。”溫柔得意洋洋的說道。
“不許你說我媽媽,我媽媽才不是狐狸精。”女生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但還是堅定的出言反駁道。
“嗬,是不是五天沒打你,你皮癢了?”溫柔丟了手裡的盆, 緊緊抓住女生枯黃的長發,把女生的頭一下一下往牆上撞,口中不停的咒罵,哪有平日裡溫柔嫻靜的模樣。
被打的女生是溫柔的繼女,也是蘇家以前的小公主,但所有幸福的日子都在蘇蔓菁的母親蘇雅去世、父親孫文國再娶後杳無蹤影。
睡眼惺忪的孫文國打開衛生間的門,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頭破血流的二女兒,不耐煩的說道,“柔柔,你們聲音小些,小龍還在睡覺呢,難得有個周末,不要擾了小龍的清夢。”
說完後,孫文國就滿不在乎的去了客廳,任由妻子打罵女兒,他早已見怪不怪了,而且他也不認為妻子有錯,他花錢養了那個賠錢貨,那個賠錢貨就得讓他們出出氣。
出完氣後,溫柔心裡也舒坦了,她狠狠踹了兩腳暈過去的蘇蔓菁,就準備去客廳用早餐,但剛打開衛生間的門,她就被醒來的蘇蔓菁推倒在了地上,溫柔痛苦的哀嚎響徹了屋子。
孫文國聽見妻子的哀嚎聲,趕忙丟了手中的筷子,出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他慌亂的打開衛生間的門,冰涼刺骨的水就迎麵而來,閃避不及,他被淋了個透心涼,那入骨的涼意讓他情不自禁抖了兩抖,他發懵的看了眼地上的妻子和目露狠意的女兒,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造反啊!看我不打死你個孽障。”
孫文國不知道的是他那唯唯諾諾、希冀父愛的女兒已在妻子的毆打中換了芯子,此時活在原主體內的隻是一縷同名同姓的孤魂。
那縷孤魂雖有原主完完整整的記憶,但卻沒有原主的情感,因此儘管虛弱乏力,蘇蔓菁還是用了所有的力量向著孫文國打了過去。
孫文國摔倒壓在了溫柔上麵,剛緩過氣的溫柔又是一聲痛苦的哀嚎,蘇蔓菁沒理兩人,她忙推開門跑了出去。
她頭上正在流血,若是不儘早止血,肯定要暈過去,到時候,她不就受製於兩人了嗎?她得儘快求救,否則惱羞成怒的兩人可能殺了她。
蘇蔓菁打開玄關的門,腳步虛浮的跑了出去,不顧兩人的辱罵和威脅。
幸而電梯停在七樓,兩人追上蘇蔓菁之前,她關上了電梯門。
蘇蔓菁麵上布滿了血,看著十分可怖,路上的人驚呼連連,紛紛避讓。
明媚的陽光晃的蘇蔓菁眼花,她一個不注意,腳底踩空,重重跌在了地上,她痛的蜷縮在一個鼻青眼腫的男人麵前。
那個男人看了眼擋住自己去路的蘇蔓菁,濃眉輕蹙,不得已,他出聲詢問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蘇蔓菁隻覺得頭暈目眩,但後麵的人緊追不舍,她不得已隻能握住麵前男人的腿,用最後一口力氣說道,“請替我報警,送我去醫院,謝謝。”說完,蘇蔓菁就再度暈了過去。
蘇蔓菁自出生後一直住在雅苑小區,儘管近些年小區來來往往換了許多新的住戶,但原住民還是有的。
蘇蔓菁麵上糊的都是血,但人群裡還是有眼尖的人認出了蘇蔓菁,她忙說道,“快報警,菁菁又被孫文國給打了。”
“不許報警,自家女兒不聽話打了就是打了,你們誰報警,我就,我就找誰麻煩。”追上來的孫文國聽見黃奶奶的話,出言威脅道。
“我還就報警了,孫文國,你可真是狠毒啊。三年前你打菁菁被發現了,我們找居委會告狀,你說是醉酒後不小心打的,菁菁也說你不是故意的,我們才沒計較,今天你又打菁菁,我們跟你沒完。蘇雅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打罵蘇雅的女兒就是不行。小夥子,你們可把人給攔住了,家暴是犯法的,我們要打擊犯罪行為。你們都不用怕,我的女兒是派出所所長,孫文國要是找你們麻煩,你們來找我就是了。”黃奶奶向攔著孫文國的小夥子囑托道,接著,她給醫院打完電話之後又給女兒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事情交代完後,黃奶奶席地而坐,她小心翼翼的托著蘇蔓菁的腦袋,用手巾輕輕捂住蘇蔓菁還在冒血的地方,痛惜的說道,“蘇雅要是知道菁菁被你孫文國虐待,得有多心痛啊?我們見到的隻有一兩次,沒見到的不知道還有多少次,孫文國你可真狠毒啊,都說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要菁菁的命啊!”
“是啊,是啊,真是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上門女婿還真是靠不住......”人群裡議論紛紛。
“你們住口,我的家事輪不到你們說,你們都給我滾。”
那句上門女婿深深刺痛了孫文國的心,若不是家裡窮,他才不願意給蘇雅上門,就算蘇雅把家產都給了他,他還是覺得沒麵子,那小孽障的存在就是他的恥辱,今日的事情了了,他一定要搬家,還要把小孽障給賣了,孫文國憤懣的思忖道。
買完資料回來的溫晴見小區被人圍的水泄不通,閒來無事,就打算看看發生了何事。
以前工作忙,她連稍稍歇息的時間都沒有,風裡來雨裡去,整日思索的都是客戶的問題,現在魂穿到一本書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就算是女主的炮灰繼姐也無妨,而且按穿越文的套路,憑借自己擁有的粗壯金手指,女主蘇蔓菁也要給自己乖乖讓路,她將來才是妥妥的大女主,而蘇蔓菁則是要被炮灰的前女主,溫晴愉悅的在心裡琢磨著。
她繞過人群,找了一個視野寬闊的地方,慢慢墊腳向裡望去。
溫晴看清裡麵的人後就懵了,她看見父親孫文國正被一個鼻青眼腫的男人製服在地,蘇蔓菁也要死不活的枕在黃奶奶的腿上。
剛因孫文國打人而震驚到的群眾此時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再戳孫文國的脊梁骨,就擔心魁梧的孫文國再被他們刺激到而再打人。
剛回來的溫晴不明所以的看著,再三思索,她準備管一管此事,一來可以讓孫文國繼續偏愛自己,二來可以讓人刮目相看,但還沒行動,就聽人說道,“黃奶奶,李悅來了。”
她知道李悅,李悅是轄區派出所的所長,黃奶奶的女兒,她微微調整了麵上的情緒,眼含淚水,聲音驚恐的說道,“爸爸,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