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朱雄英的那一刻,朱棣覺得自己是不是進錯了門,或者是在做夢。
問題是,就算是做夢也不該是夢見大侄子才對。他告訴自己。
他有些恍惚地走到了房間中間的圓桌前坐下,然後帶著微微發懵和問詢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嶽父。
徐達沉默著,不發一言。
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小舅子,徐允恭也是一言不發。
隻有常升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跟著他一起進了屋,然後坐到了朱雄英的身邊,臉上神態分明地寫著,我是來看熱鬨的。
“四叔,真不好意思啊,用這種方式和您見麵。”朱雄英微笑著說道。
朱棣上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孩子,難以置信的情緒依舊在他的思緒裡蔓延。
長大了一些,但樣貌和自己記憶裡的模樣是能對應上的,可為什麼會如此陌生呢?朱棣想著。
“不用多想了,就我一個人過來了,我爹沒來,你爹也沒有來。”朱雄英繼續說道。
朱棣無法相信,難道堂堂的魏國公來這裡,就是和一個小孩子商討軍情的嗎?
“燕王,我一開始也很震驚。”徐達總算是表態了,而且很正式。
朱雄英見自己四叔的樣子,於是快速地解釋一遍事情的大概經過,當然,他並沒有對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做出過多的解釋。“總之,皇爺爺最終選擇了將計就計,把我先藏了起來,從而方便他老人家去更好地整頓朝局。”
徐達和徐允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背後的緣由,頓時再次感歎起了自己這位陛下的老(陰)謀(險)深(毒)算(辣)。
“總之,這次北上也沒有什麼巡視邊屯,這隻是對外的一個由頭而已。具體的原因您已經知道了。”朱雄英最後說道。
朱棣帶著求證的眼神,再次望向了自己的嶽父。“他真的參與了這件事?”
徐達微微點頭,“皇上默許了的。”
朱棣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大侄子,他覺得這一切太過不可思議了,太讓人難以理解了,一個孩子,竟然開始參與到了國家大事中來,說出去誰會信。哪怕現在有自己嶽父的肯定,他還是無法去相信。
朱雄英看出了朱棣此時情緒上的彆扭,“徐爺爺,我能單獨和四叔聊聊嗎?”
徐達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他起身時,徐允恭自然也跟著站了起來,隻有常升依然坐著。
“沒事的,二舅。”朱雄英對常升說道。
常升這才有些不情願地跟著走了出去。
看著這一幕的朱棣瞬間就從心底裡冒起了一股怒火,在心裡吼道:什麼意思,我還會害自己的侄兒不成!
朱雄英對著自己四叔溫和地一笑,寬慰道:“四叔彆在意。”
朱棣一怔,這小子看出來我生氣了?
“我二舅的這種表現,肯定會讓您不舒服的。”朱雄英又解釋了一句,好像在回答他的心中疑問一般。…。。
朱棣這下更無語了。
“我這個人在關鍵問題上,一向喜歡把話說開,繞彎彎什麼的,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解。”
朱棣依舊沉默著,似乎還在努力地接受著當下的這種現狀。
“四叔,說真的,您有個好嶽父。”朱雄英悠然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說道,“魏國公算是為了您的事,操碎了心。”
“我知道。”朱棣不習慣這樣的對話模式。
朱雄英搖頭,“您應該是不知道的。您能過來這裡,顯然有魏國公背後放水的原因,放水就是故意露出破綻的意思。”
朱棣頓時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朱雄英也笑了,看著自己這位還沒有進化成完全體的四叔,他算是切實地體會到了所謂穿越者的優勢。
畢竟應天府裡的那幾位可沒有這麼好忽悠,跟他們對線,每天都得死一萬個腦細胞。
在這個時空中,幫助這位燕王進化成完全體的靖難之役,應該不會上演了,也不知道以後的朱棣會變成什麼樣子?朱雄英有些好奇地想著。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須先折磨這個人幾頓。
“魏國公的想法我大致能猜到,他是希望四叔您早點看見未來局勢的發展,不要被一些人給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