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十五分,謝青溪已經躺在床上,她的作息十分規律,一般是晚上十點半睡覺。
如果沒人打擾的話。
會打擾她的人此刻還在浴室,淅瀝的水聲從門縫傳出來,隔著一段距離,若隱若現的。
這人已經進去十五分鐘了,按照她的經驗,他快出來了。
他大前天才從外地回來,緊接著在集團開了兩三天會,算下來他們已經半個多月沒親近了,那今晚……
不,她不大想,謝青溪想,不過他病了,不舒服,應該也沒心思吧?
她糾結了一會兒,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是腳步聲,她抬眼一看,穿著黑色睡袍的男人正從浴室出來。
頭發有些微濕,她忍不住說了句:“你不能把頭發吹乾再出來嗎?”
應嶼聞言抬手擼了一把頭發,嘴唇一抿,原本就微微突起的唇峰更明顯了,臉孔看上去更加嚴肅冷峻。
但謝青溪不怕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用眼神表示不滿。
應嶼看她一眼,轉身又回了浴室,很快就有吹風機的輕微聲響從敞開的浴室門後飄出來。
謝青溪的嘴角一翹,輕輕哼了聲。
然後翻身朝一旁側躺,拉了一下被子,希望待會兒這個人能領會她的意思。
聽說很多多年的夫妻都有這種默契,側身對著對方裝作睡著,或者玩手機,就表示今天不想進行夫妻生活。
他們應該也有的……吧?
……謝青溪突然有點惶恐,她不敢保證啊!
過了大概四五分鐘,腳步聲又響起,應該是應嶼出來了,她忙閉上眼裝睡。
大床的另一邊微微凹陷下去,接著是被子被掀開的窸窣聲,察覺到有人在向自己靠近,和她用的沐浴露不一樣的味道飄過來,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被侵占了一半。
一隻溫熱的手掌搭上她的腰側,謝青溪脊背微微一僵。
看吧,他們果然沒有那種默契!
要說他粗心大意不會看她臉色,那倒也不是,剛才不就看得很好?
難道是這張特意定製的價值百萬的大床會封印智商?謝青溪腹誹。
她倏地睜眼,一把按住這人已經鑽進她睡衣衣擺的手掌,扭頭委婉的提醒:“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再量一次體溫?”
應嶼眨眨眼,言簡意賅:“已經退了。”
說完還低頭用額頭貼住她的臉,意思是讓她感受一下他的體溫,以示自己沒說謊。
謝青溪:“……”
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來。
她不說話,應嶼就當她默認了,抬起頭吻上她的側臉,手指輕輕一撚,就將手邊的衣扣解開。
動作熟稔又靈活,謝青溪卻偏偏想起新婚之夜他摸索半天都沒能將扣子解開的往事。
神思頓時晃了幾下。
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衣扣已經被解得差不多了,男人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她耳廓上。
在應嶼咬住她耳尖的那一瞬,她下意識的再一次按住他的手掌,小聲道:“你生病了……該多休息……”
哪有人都病了還想這事的!你合適嗎?!
應嶼的動作一頓,想了想,說了句:“不會有事。”
謝青溪一哽,我不是擔心你!哎呀!
可是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這些年下來,她已經習慣了遷就應嶼,事事圍繞著他,似乎這就是全職太太該做的事。
丈夫在外工作辛苦,忙忙碌碌掙錢養家,回到家了呢,就該讓他過得舒心點,養好精神才好繼續出門工作,把錢錢帶回來供她奢侈啊。
彆人家的太太也是這樣,不是嗎?
她歎了口氣,按住他手掌的手抬起,環上他的脖頸,像以往那樣柔順的窩進他的懷裡。
應嶼知道她是同意了,笑了一下,托住她後頸低頭吻上她的唇,侵略性十足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
細細的嘬吻聲響起,還有輕微的水聲,謝青溪抓著他的胳膊努力忍住到了嘴邊的聲音。
半晌還是忍不住喘出一聲來,伸手抱住他匍匐在自己胸前的腦袋。
男人的頭發絲有些硬,她伸手抓住,下意識的扯了一下。
應嶼的動作仿佛停頓了兩秒,再繼續之後她覺得舒服多了,早就被開發到熟透的身子,很快就軟成一灘水。
神智從她的軀殼裡一點點飄出,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可半夢半醒間她竟然還嘟囔著催他快點,“你要多休息……”
應嶼動作一頓,有些無語的咬她一口,我老婆竟然還能想起這事,看來是我還不夠努力:)
但和往常一樣,他是沉默的,這種沉默表示他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反正在這件事上他向來我行我素,隨著自己的心意行事,最後又是折騰到半夜。
謝青溪雖然習慣了他的風格,但還是忍不住歎氣。
他無非是仗著她對他縱容和遷就才這樣,可是她好像完全拿他沒辦法。
這七年以來的每一天,他們都是這樣過的,她退一點,應嶼就進一步,她生氣,應嶼就退一步,但是不管怎麼你來我往,最後都會回到原地。
就像一個圓。
而且是個雖然結構穩定,但無聊又平淡,毫無看頭的,規規矩矩的圓。
被子裡空氣稠熱,謝青溪想等緩過來再去洗澡,但很困,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又很癡纏,非要黏在一起。
應嶼覺得她這個模樣很有意思,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剛經過情事,她的皮膚還是滾燙的,還有一點濕潤,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背上,輕輕揉了幾下。
餮足後的男人顯然很放鬆,放鬆到他都有心情跟她多說幾句話了,問她:“你的課程都什麼時候結束?”
謝青溪暈乎乎的,滿腦子漿糊,慢半拍的回道:“……插花是這周六,化妝要到下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