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嶼這時匆匆進來,順手一扯床上的床單,就將她整個人包住,語氣有些不善:“你既然沒事,剛才叫你,怎麼一聲不吭?”
她從外麵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快晚上十點,又在樓下和他說了一會兒話,楊浠說她回房間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點半,按照她平時的作息,已經到了她該睡覺的時間,這個時候她不會在浴室待太久。
所以應嶼從書房回來時看到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但臥室依舊空蕩蕩,才去浴室敲門問她怎麼還不出來。
結果無人應答,他敲門敲了足足十分鐘,裡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出來,他才懷疑她是不是二氧化碳中毒暈倒了。
這才有啟動安保係統的事。謝青溪出來時,他剛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和安排人□□。
謝青溪縮在床單裡,聽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臉色頓時漲的通紅,低聲應道:“我睡著了,沒聽見……”
她垂著頭,神色沮喪又慚愧,應嶼見狀也不好再責備什麼,她的樣子看起來屬實不太好。
應嶼歎口氣,轉身對楊浠他們道:“沒事了,大家回去吧,早點休息,楊浠,如果有人關心起,你應付一下。”
楊浠應了聲好,同大家一起退出他們的臥室。
臥室門關上,環境也恢複如常,但謝青溪卻漸漸被湧上來的尷尬淹沒。
她低著頭,揪著手裡的床單,很想把臉也埋進去藏起來。
應嶼看著她從耳朵到臉再到脖子都顏色通紅,恨不得挖個地洞躲起來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憐,又很狼狽,忽然想起第一次來家裡時她的模樣。
一時心軟,有再多的責怪都說不出口。
他轉身去浴室,將她的睡袍拿出來,遞過去,“先把衣服穿好。”
謝青溪看看他手裡的睡袍,又抬頭看看他,視線飄來飄去,滿臉尷尬的低下頭。
“……我浴巾掉了,你、你背過身去。”
聲音細得像蚊子的嗡嗡聲,但應嶼聽得一清二楚,臉色頓時一僵。
他深吸口氣,將睡袍放到床上,轉身往洗手間走,暫時避開。
可剛進去,他又忍不住腹誹,都老夫老妻了,他又不是沒看過,嘖。
大概等了有十分鐘,他覺得就算是烏龜換殼也該換好了,這才拉開門出去。
床單已經重新鋪好,謝青溪坐在床邊怏怏的發呆。
應嶼沒問她怎麼了,隻若無其事的說了句:“很晚了,早點睡。”
謝青溪垂著頭,白皙修長的脖頸彎曲著,看上去柔弱無助,還有一絲倔強。
應嶼看她這樣,覺得有些頭疼,猶豫片刻,還是把想說的話說了:“下次不要這樣了,大半夜的,你把我……把大家都嚇壞了。”
她根本不知道在她毫無應答的那段時間裡,他到底設想了多少種可能,她睡著了沒聽到,她聽見了但是故意不回答,她昏倒了……
但是有一點他不敢想,那就是她真的出事。
如果她出事,莊女士怕是要瘋,再有社會新聞會報道,歸雲集團董事長夫人在浴室因二氧化碳中毒去世,是意外還是謀殺,光是想想可能出現的這些場麵,他就覺得窒息。
謝青溪聽到他這句話,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垂著頭,半晌嗯了聲。
聲音嗡嗡的,像是有些哽咽。
應嶼心頭一跳,不是吧,我真把我老婆說哭了?
清湯大老爺,我絕無此意!
他猶豫兩秒,還是上前輕輕將謝青溪攬進懷裡,伸手摸了一把她的臉,低聲問:“哭了?”
謝青溪想說沒有,可是話到嘴邊,眼淚卻不聽話的掉了出來。
應嶼的指腹擦過一片水濕,意識到她真的哭了,頓時麻爪。
“……彆哭,我不說你了,彆哭啊。”
他覺得頭疼,以為謝青溪是因為剛才被他說了兩句不高興,加上從浴室出來時那麼多人看著,覺得丟了臉麵,才會這樣。
於是試圖安慰她:“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會笑話你……”
話沒說完,就見謝青溪使勁搖搖頭,頓時一愣。
不是因為這事嗎?那是為什麼?
他忽然想到在一樓時她問過的那個問題,她問他有沒有女秘書,當時他以為她是嫌棄那兩個包,覺得他審美不行,建議他找個女秘書了解一下。
但如果,她不是這個意思呢?
一個妻子,為什麼會突然關心丈夫的秘書是男是女?
她今晚跟誰吃飯來著?泰豐劉總的太太。應嶼目光一閃,歎了口氣。
“是因為我沒有回答你女秘書那個問題,所以不高興嗎?”他問道。
話音剛落,就感覺懷裡的人渾身變得僵硬。
看來真是因為這事,應嶼鬆了口氣。
有問題不可怕,就怕不知道問題是什麼,就像醫生最怕不明原因發熱一樣。
他拍拍謝青溪的背,認真回答道:“秘書團裡有女秘書,三位,其中兩位已經結婚了,另一位雖然聽說還是單身,但我和對方接觸不多,我和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超出正常範圍尺度的交往,你如果不信,可以問問徐添。”
他平時話少,難得說這麼長一段,還是語氣如此嚴肅認真,謝青溪不禁有些赧然。
可是她真的控製不住。
應嶼見她雖然低著頭不吭聲,但情緒好像穩定了一點,不由得鬆口氣。
玩笑道:“怎麼今天胡思亂想起來,是特殊時期要到了,受到激素影響嗎?”
他其實還真記不太住謝青溪每個月哪幾天不方便,這麼說無非是緩和一下氣氛。
可是謝青溪卻忽然一僵,緊接著抬頭震驚的看他一眼,沒等他疑惑,就一把將他推開,起身往浴室跑。
應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