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的基金股票不論,單是老城區一棟叫金煌大廈的二十五層寫字樓,每年就能給她帶來將近千萬的租金收入。
所以說,簽協議這件事,聽起來冷血,像是豪門家庭對新成員的防備,但從另一個角度看,也確實是對彼此的保護。
但是謝青溪好奇:“舍得嗎?就這麼利索的走了,豈不是便宜了他?還有那個小三,人家說不定就等著你走了好上位呢。”
“要拖著也行,到一定會兩敗俱傷,那樣太難看了。”向語嵐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連聲音都哽咽起來,“我在悠悠的眼裡是個沒出息的媽媽,可是……我想在這件事上好看一點,留給她一個好印象……我雖然沒出息,但我不糊塗……”
她說到這裡,突然就繃不住了,眼淚歘一下就掉下來。
“我想我媽了,她最後一麵我都沒見到……”
謝青溪被唬了一跳,連忙湊過去攬她肩膀,拿手心笨拙的替她抹眼淚。
“彆哭彆哭,沒事的,不就是遇到渣男嗎,那麼多人都遇到過,你還年輕……等離了婚,你就有一大筆財產,是年輕貌美的單身富婆,有的是小狼狗小奶狗任你挑揀,好日子還在後頭呢,不要哭不要哭……”
向語嵐被她逗得笑起來,一邊吸鼻子擦眼淚,一邊還伸手捏她臉蛋,說她嘴甜。
“你們家應嶼怕不是要被你哄得暈頭轉向。”
“沒有……哪有……”謝青溪訕訕,也不好說什麼,就當是犧牲自己安慰親友了。
屋外風大雨大,哪兒也沒辦法去,原先做好的行程規劃就此擱淺,倆人坐在地板上,頭靠頭的挨在一起,暢想向語嵐離婚後的生活。
“你說我以後做點什麼好呢?開個店怎麼樣?”
“開店?賣什麼?吃的喝的玩的,語嵐姐你喜歡什麼?”
“不知道啊,好像也沒什麼特彆喜歡的……要不我去學做育兒嫂算了,你看,我都能把悠悠帶大,帶彆的小孩也行吧?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悠悠是早產的,那個時候請了保姆我都不放心,一定要自己看著……”
她說起女兒剛出生時小小一團,連哭聲都很弱,全靠她衣不解帶的守著,要一個小時就喂一次奶,一次隻能吃一點點,整宿整宿的睡不了覺,乳/頭被咬破了,乳/汁裡混了血,她覺得痛,但又沒辦法放下懷裡的女兒,因為放下來就哭……
劉頌悠是吸食著她的血肉長大的。謝青溪想。
走神的時候她還想,以後她也會這樣嗎,有一個小孩,就因為身體裡流淌著她的血脈,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或者她會心甘情願的,(對)讓TA予取予求嗎?
她不懂,她的母親沒來得及教她這些,小姨莊女士沒有親生孩子,和應嶼這個繼子明顯也不是這種關係。
她看著玻璃門上向語嵐臉孔的倒影,眼角生出了幾條皺紋,帶著溫和的笑意,是屬於母親的包容和溫柔。
——後來每一次,當謝青溪想起這一幕,都會覺得心痛。
晚上是在客棧吃的飯,傍晚要出去覓食的時候,她們才知道原來隔壁的小飯店就是客棧老板開的。
還是吃火鍋,老板介紹的:“下雨天又濕又冷,吃火鍋最合適了,臘排骨火鍋是我家招牌,試一下?”
謝青溪吃了覺得味道確實不錯,就去跟老板商量,看能不能賣些臘排骨給她。
“想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我先生工作太忙了,平時也沒什麼時間出來玩。”
“可以啊,你要多少?”
謝青溪訂好排骨,又問對方有沒有買菌子的渠道,“雞樅,鬆茸之類,便宜的貴的都可以,我想買一些,多一點也可以,家裡親戚朋友多。”
老板娘聽了笑逐顏開:“哎喲,這可是大生意,你來住我家客棧就是緣分,自己人,你要什麼我肯定幫你找。”
不過她也說不能保證一定找到,“都很火的,很多剛采回來就有人去收了,這個東西天生地長,找菌子也是技術活,有的人一天都找不到半斤,不一定能找到多少,我隻說我儘量。”
謝青溪點頭應好,“儘量找就可以,錢不是問題,但東西要好。”
等她和老板娘談好收菌子的事,回到桌邊,剛坐下,就看見劉頌悠瞥過來的不讚同的眼神。
謝青溪懶得去想她為什麼不讚同,扭頭對向語嵐笑道:“前天晚上我還跟應嶼說,給他送些菌子回去,剛好可以燉雞湯,補補嘛。”
向語嵐開她玩笑:“你小心給他補出鼻血來。”
“怕什麼,流鼻血了就讓汪姐給他熬涼茶,苦一苦就好了。”說完她自己就先笑起來。
等吃完飯去結賬,老板娘又叫住她們,問說:“你們有沒有興趣去找菌子啊?下完雨很多菌子都出來了,去撿菌子有意思哦。”
細問才知道老板娘的弟弟在做這生意,帶一人大概八九個那樣,提供雨衣和小筐小耙子,在向導帶領下去山上找菌子,感受采摘的樂趣,現在已經成了這邊的特色生意。
“你們拿回來,我這邊可以幫忙處理的。”
謝青溪她們一聽就很心動,主要是原來的計劃已經打亂了,但是又還不想回去。
於是說好等雨停就出發,挑了個單人198的套餐,說是包采到菌子的。
正好應嶼晚上給她打電話,本來是問她新船出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但她卻忍不住跟他說起接下來的安排。
“我們要去爬山撿菌子,聽說很有意思,采回來的菌子店裡還可以幫忙處理,要不……我留一半,空運回去給你嘗嘗啊?”
應嶼聽了忍俊不禁:“不用,你自己吃。”
但心裡卻很高興,沒有人會不高興吧,妻子就算出門在外,都還惦記著自己。
謝青溪哦了聲:“我說說的。”
應嶼這下真笑出聲了,聲音十分愉悅:“是麼,我不信。”
說完頓了頓,又問了一遍:“所以去不去看新船出塢?”
歸雲集團旗下的旅遊公司,原來有四艘郵輪,分彆是鯤鵬號、文鰩號、冉遺號和畢方號,現在新增的一架,取名叫當康號。
謝青溪猶豫了幾秒,還是拒絕了,“我就不去了,徐添跟著你我很放心,你出門注意安全,要按時吃飯休息。”
應嶼應了聲好,心裡頭一次莫名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