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阿娘死的那晚,總是放不下心的,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眼裡淌著淚水,不甘的看著家裡的人無聲的歎息。
“圓圓還小,我還沒看你出嫁呢。”
而這時,墨夫人說:“我命中有個女兒,隻是沒陪我多久就離開了我,如今遇見了你,方覺得這個空缺被填滿了,青夏,你如今處在這個環境,也不知未來會是什麼光景,可你放心,隻要有我在,你便多一個後盾。”
青夏淚眼婆娑,哽咽半晌才說出話來:“我何德何能…得夫人如此對待。”
墨夫人笑了:“緣分使然,你又何必過度自悲?在我心裡你不比任何人差,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的嗎?人生在世,無論是權貴還是白丁,王室或是平民,都不過是不同的形式活在這世上罷了,呼吸著這世上的空氣,吃著這片土地所培育出來的瓜果,這世界給每個人的東西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後來的人創造了秩序,規定了等級,如此才分出格高中低來,可無論是何種身份,都要好好過活呀。”
青夏看著她,吸了吸鼻子:“您說的對。”
“這世間那麼多的高山流水,城裡的繁華,鄉裡的質樸,我都見過,是我太拘泥於現在的身份帶來的困境了。”說到這裡,青夏自嘲一笑。
墨夫人握住她的手,道:“如今唯一不足的是,認乾親得需要和你的家人共同商議才算有禮,隻是旬陽與嶺南也算不上近,我和夫子更是無法撒手這裡,如今書院繁忙,總歸是顧頭不顧尾。”
青夏反握住了她的手,低聲軟語:“承蒙夫人不嫌棄,這些禮數是在兩相便宜的條件下才能用得起來,如今這樣的情況從簡便是,待回到京,我會寫封書信回到老家告知情況。”
青夏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像墨夫人這樣的身份,她給的承諾和保障絕非是口頭空話,而且她所說的認乾親,也並不是養個喜歡的女兒罷了,她想說的是真正的將自己當做女兒看待,無關利益,隻有情感。
墨夫人喜極而泣,她拍著青夏的手,一下又一下,最後深吸了口氣,說道:“無論將來你在宋家會做什麼,為他的妾,或是有彆的出路,都一定要來告知我,他若想將你正經納入門,我便為你添妝,可他若想欺負你,你也莫要害怕,隻管寫封書信告知我,我自會替你出頭,你可知道,乾親絕不是白認的。”
要做她的後盾,靠山,為她拾起自尊。
青夏眼睛又酸脹了起來,低下頭時,晶瑩的淚珠打在桌上,她哽咽著道:“其實我也怕呀,我不知回去以後麵對的會是什麼,總歸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好與壞我都得自己承擔,好在他現在待我很好,我便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墨夫人半摟住她,聞言隻是歎息,皇權貴胄王公子孫,越是家門顯赫,那裡就越是水深,正如他夫君說的那句話,生活在那樣家族裡的人,或許是好人,可若想他拋卻世俗,無視禮教,輕慢規則,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