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詫異,抬眸看他,遲疑道:“……大爺,主人私密,您不該同我這個奴婢講。”
對上她的眼睛,伸手撫上她的眼皮,宋溓微歎:“可家裡的事不與你講,又能和誰說?這些話我也隻能和你說說。”
青夏抿唇,不知還能說什麼。
宋溓卻將目光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伸手去摸了摸,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僵,隨後笑了起來:“上次同你說完要你給我生個女兒的話,你就病了,如今我若再提起,你是不是又要病幾天?”
語氣揶揄,似乎是在嘲笑她經不住事一般。
青夏也笑,隻是笑的勉強,為自己解釋道:“奴婢那分明是夜裡著了涼。”
宋溓不置於否,隻是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依舊輕輕揉著,目光逐漸深沉:“我娘前後生了我們兄弟妹三人,我曾在她嘴裡聽過生小妹如何辛苦,她也一直覺得是那時生了小妹傷了身,所以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待見小妹,再加上父親那時身邊已經有了許姨娘,母親就更將這些歸結在小妹頭,上覺得她來的是時候,又不是時候,小妹幼年時,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如意的日子,那時我在家中也隻有聽話而已。”
與其中不乏摻雜著懊惱和無奈,但凡那時他有一點點的話語權,也不至於叫小妹被丟在外麵單獨生活,以至於將她的性格養的如此膽小。
青夏充當安靜的聽客,不做表達。
“小時隻覺得是許姨娘的出現,搶走了父親,才叫母親鬱鬱寡歡,生妹妹時險些難產,那時造了個孽,當時不覺得厲害,如今卻後怕不已。”
說罷,他收回了手,眼裡竟多了幾分惆悵,叫青夏看的奇異,不由得問:“是什麼事?”
宋溓看著她,眼裡晦暗不明,半晌才說:“許姨娘剛跟父親時就有了身孕,母親便以為父親一早就和她有了關係,隻等肚子大了才帶進門來,我得知這事的時候……找到了她,推了她一把,我隻怪她為何要出現在我們一家人麵前,卻沒想到那一推竟叫她失了那個孩子。”
青夏睜大了雙眼,倒吸了口涼氣半晌無言。
看著她這反應,宋溓隻是自嘲一笑,抬起自己的手,說:“所以,我的這雙手在還未長大的時候,就已經禍害了一條人命,你現在知道為何我和我父親之間關係如此冰冷。”
或許是此刻他的神色太過悲涼,眼中的悔意已然在這個驕傲的男人身上藏也藏不住,她隻能澀聲道:“那時您還年幼……”
“不用寬慰我,年幼也不是犯錯的理由,即便不是有心所為,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隻害怕,怕會報應在我的子嗣上。”
青夏:“……”
“若我父親與她之間是正經納妾,我想我娘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那時唾棄憎惡的,如今一一在我自己身上應驗了,我曾說我保證不會納妾,此生唯有一妻,這件事我如今做不到,況且我更有私心,無關嫡庶,我隻想讓你生個冰雪可愛的孩子,如你我一樣……青娘,你可知道,若父母真心相愛,所孕育出來的孩子,都會可愛漂亮,聰明無雙。”
青夏愣怔看他,他這話好似不是在對自己說,他好像是在複述旁人說過的話。
“肅之,你是爹娘相愛時的期盼,爹娘得你如珍如寶,你要乖乖吃飯,好好長大,等長大以後,跟隨你爹爹光耀宋氏。”
宋溓笑了笑,隻對她說:“我沒有做好一個兒子,可我卻想做好你的夫君,想做好咱們孩子以後的父親,一切都來得及,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