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早就在他年幼時就支離破碎了,當初父親毅然決然的帶著她離開了京城,遠赴邊關,一走就是這麼多年,扔下妻兒老小不管不問,這些年國公府的操持,行走往來都是母親一人支撐,她或許有錯處,或許有不當之處,可她的操勞成疾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這些孩子。
做兒子的,無論知曉怎樣的真相,又如何真的能去怨怪自己的母親呢?那到底是十月懷胎,辛苦生產自己的母親。
晴空耀目,太陽打在地麵上,陽光也充斥了整間屋子,照的亮亮堂堂的。
他們對坐著,許儘春將書放在一旁,看了眼大人模樣的宋溓,又看了眼垂手在他後側的青夏,忽然開口:“大少爺若是不計較,便叫這位姑娘坐下說話吧。”
宋溓回頭看了青夏一眼,示意她坐下來,青夏沒有拒絕,沉默落座。
眼看著這一幕,許儘春笑了笑,看向麵前的宋溓,說道:“我走的時候,你才到我腰這兒,還是個小孩子,如今回來你已經獨當一麵,越來越有你父親的樣子了。”
宋溓看向她,其實站在她角度上,她應當是恨自己的,可從她回來到現在,從來隻見她的笑模樣。
“大少爺從前是個靦腆又快活的性子,如今也知道疼人了。”她似有感慨,而後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肚子,說:“我見過大少爺對妹妹的樣子,也希望我這一胎能生個乖巧的姑娘,有這麼多哥哥疼,她一定會很幸福。”
青夏目光閃動,下意識的看向神情自若的宋溓,見他也無甚大的反應,抿了抿唇,看向溫婉微笑的許姨娘。
“做我們的妹妹也不算幸福,許姨娘應當不知,我的妹妹自從出生,得不到父親的關愛,也受儘了母親的冷待,她隻要稍稍犯錯,就會被送出府去單獨過日子以做懲戒,小小的年紀受了怠慢也不知,還當彆人是為了她好,逐漸養成了不敢言語的性子。”
聞言,許儘春笑意淺淡,慢慢的收斂:“是因為我,四姑娘被遷怒了,是嗎?”
宋溓不語,答案很明顯了。
許儘春垂下眼簾,深深的吸了口氣,閉著眼吐了出來,卻依舊覺得心口悶悶的。
“我知道了,大少爺今日來,除了是來探望,還是想弄清楚當年的事,可是有些事情當年就沒說,如今就更不可能說了,這是我答應過老爺的。”
宋溓眼皮微動,是什麼時候他開始懷疑當年的事另有隱情呢?
是年複一年,母親對陳家的縱容,父親從邊關寄回來的家書,句句關切,字字關愛,這是一個不能長久陪伴在身邊的父親所有的虧欠,可那時候他們一家子人都將父親當成了拋妻棄子的惡人,從沒有人願意站在他的角度上去思念他的難過。
“我知道當年的事不簡單,我母親她厭惡你,所以那次你小產之後,她急於撇清我和弟弟,一聲都沒有辯駁,一口認下是她教唆的我和弟弟對你下了手,可事實上你我都清楚,那不過是個意外。”
許儘春苦笑著點點頭,她看向宋溓,說:“你可還記得當時事發突然,我讓你帶著你弟弟趕緊走,就是不想讓這種誤會再蔓延下去,你父親母親當時矛盾已深,我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緣由,但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情絕非隻是因為我,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在害得你們一家矛盾加深,這是我當初的想法,隻是那時你們二人都年紀尚小,被那個場景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