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溓一僵,他看著眼前的姑娘,聲音晦澀:“你我之間與他們不同。”
“不,不同事卻是同理,即便到了現在,在老夫人的麵前許姨娘也是半個奴才,就算有國公爺護著,許姨娘那樣聰明的人也絕不會狐假虎威,順勢而為。”
其實追根究底,他們之間也都是主仆君臣的關係,曾經動過感情,自然覺得可恨可怨,可拋開這一切卻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就算有一天感情不在了,他也依舊是握著自己生死命門的人,也正是因為想通了這些,青夏即便再不願,也要理智的分析現在的狀況,不夠她胡鬨也不夠她任性,她隻能再縮回去做那個無為的婢子丫鬟。
她再也不會傻乎乎的去問他感情是否長久,又能許她多少自由,當初在萬青山時,就像是脫離了現實讓她敢於飛蛾撲火,總是去想那些偏離了現實的東西。
如今一切歸位,他也要回到那個冷靜理智的自己,再也不要輕易的被一些花言巧語,看不清,摸不著的東西哄騙了心智去。
宋溓蹙起眉頭,他一點也不認同她所說的話。
“你我之間是有感情的,我母親和許姨娘之間是有仇恨的,你……”他忽然卡殼,意識到,有的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變成仇恨。
那麼多起先恩愛後麵反目成仇的夫妻比比皆是,而他與青夏如今的情況又不明朗,當初承諾她的,如今卻都給不了她,她如今這樣的變化,是不是一早就看透了,也“清醒”了。
思慮到此,不覺渾身一顫,頭腦發懵,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青夏緘默不言,似乎是在給他答案。
他握住青夏的雙肩,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眸看,問道:“那現在呢?你對我,是愛還是恨?”
青夏眼眸微顫,她看向他深沉的眼眸,又低垂了下去,喉嚨乾澀道:“奴婢自然敬重大爺。”
非愛非恨,她避開了這個問題,給了一個不會出錯的答案。
宋溓眼眸僵住,握住她肩的手也鬆了些勁。
此刻,空氣靜默,吹來一股風都使人骨寒。
宋溓抹了把臉,心中那團亂麻沉甸甸的一時無從理清,他隻能固執又執拗的對自己說,一切未定,未來瞬息萬變,他有太多的執念和未完成的事,但如今並不是沉溺於小情小愛的時候,他堅信隻要自己不放手,青夏是不會走的,隻要如此,將來就還有可以彌補的時候,即便過去做錯了,也得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吧?
……
回到目安院,不到一刻,國公爺派人來傳宋溓,青夏自覺離開,宋溓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沉沉,出院而去。
掌握兵權半輩子的國公爺,在外殺伐果決,身上有肅殺之氣,可回到家中,在家人麵前,他脫下鎧甲,穿上尋常衣物,打眼看去,未有任何配飾,一生素淨,負手而立,素手練筆,再尋常不過一人,隻是他有一張俊美的麵孔,他的幾個孩子都遺傳到了他的長相,這是真的一脈相承,血脈至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