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國公府未大兒辦起歡慶宴,隻為慶祝大少爺中探花,並不收禮金。
饒是如此,提前打聽到消息的人家,與宋家關係親近的,亦或是想要攀上宋家這艘船的,還是借著這個由頭送來了不少賀禮。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賀禮的輕重也是一門學問,送的太重,有行賄之嫌,送的太輕,麵子上也都過不去。
不輕不重,拿捏分寸才,能聊表心意。
這些日子住在國公府的王妃母女,旁眼瞧著送進府中的賀禮流水一般,聽府中的下人說,許多都是慕名而來,敬仰老國公的名聲,亦仰慕大少爺的才華。
國公爺在大霽朝聲望很高,民間更是有句口口相傳的話。
文武在一家,上陣父子兵,武有宋國公,文望世子爺,父子齊一心,能保霽長明。
這段話捧的太高,將他們捧得近乎神化,這些並非是有人刻意為之,而是這些年宋家人為大霽王朝所付出的,百姓們能看得見的,真情流露。
可是……這樣的話也會使帝心疑重。
頗有功高蓋主之嫌。
這些傳聞都隻是從彆人口中聽說的,可如今親眼瞧著宋家人在百姓心中的威望,還是叫人嘖歎不已。
靈揚郡主與妍王妃走在菊堂,前頭熱鬨非凡,這裡倒顯得安靜了幾分。
她忍不住對母親說道:“咱們一家遠在旬陽,對京城隻聽說,並不熟悉,回回來,回回都能給我帶來震撼,也心生不平,以父親才華和野心,我們一家何必屈居在一個封地?”
早知女兒對此事頗有微詞,可尋常都隻是在家說說罷了,如今在旁人家裡,哪怕是她未來夫婿家,妍王妃也不允許她如此失格。
頓時左顧右盼,卻聽得女兒說:“方才來時一路都瞧過了,這裡沒有彆人,咱們母女二人說話,聲音也不大,除非刻意聽,誰又能知道咱們說了什麼?您太過小心了。”
妍王妃板著臉教訓她:“不是我太小心,是你太不小心了。這些話在彆人家裡是能隨便說的嗎?若是旁人給你扣上一個大不敬的帽子,你讓你父親該怎麼辦?”
靈揚沉了口氣,點頭認下錯,不欲同母親爭辯什麼,她向來知道自己的這個母親膽小如鼠,做了王妃也絲毫硬不起骨頭來。
她早已習慣,不會刻意同她不痛快,隻低聲了些,說:“我這不是心中不平麼,要說咱們家的才乾,也不輸旁人,可您剛才也看見了,流水一般的賀禮……宋夫人說的可是不收禮金……”
妍王妃說道:“已經是明麵上的,賀禮卻是心意,你當他們為何不收禮金?此事宋夫人私底下同我說過,再過不久就要給你們辦婚禮了,接連的好日子,前頭就當個開胃菜,後頭才是重中之重,若現在就收了禮金,短時間內再過一場婚席,你叫彆人看著怎麼說?更況且如今……還是不要太高調的好,你心裡是不想事,可娘卻是要替你想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