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況且如今朝野內外也不算平和,藩王異動,至今都還沒出一個解決的法子。
皇帝應當是不想看他們這場婚禮圓滿完成的,隻是礙於情麵,誰人不知他們的親是一早就定下來的,那個時候也都不算是實力最鼎盛的時候,也不算是最有名望的時候,隻是兩個有名望的家族聯姻罷了。
可現在,皇帝人至中年,置了一身的病,漸漸感到無力,而這個時候,一代又一代的能人出現在他眼前,就連他自己的兒子,都已經長成了能管事的模樣,他都不能接受,更何況是其他呢?
若非是有一個絕佳的借口,他也不會輕易的“得罪”兩個家族,眼下的風平浪靜都是人為的,可若有人刻意的想去打破,那隱藏在暗地裡的風波,隨時都有可能激起驚天的駭浪,遂淹沒這個人世。
這些足以讓他頭疼的,無論私事公事,說白了都是天下事,是皇帝眼中棘手的事。
而他私心有一塊地方,也在不斷的令他發悶。
今日他便看著青夏,如同丫鬟一般,她的那雙眼都沒有亂看過一眼,始終盯著斜下方。
在母親身邊陪了一日,又為母親備菜,若非顧及場合,他絕不會想看到她這般模樣。
這屋裡歡聲笑語,而他的心始終牽掛著那冷寂的角落,果然讓他捕捉到了那一抹沉寂的身影悄然離去。
這裡的人不會在乎她的來去,更不會在乎她的情緒,偏偏在乎的人,又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為她撐腰。
讀書十餘載,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拎得清的人,也從不為世俗而裹挾。
可現在於公於私,他都不得不暫掩鋒芒,做一個沉默無聲的人。
他不能為了一時之氣為她出頭,因為,隻怕這次的出頭,換來的是她將來過不出頭的日子。
有太多的不確定,不確定這場婚事是否真能如爹娘所願辦成,若是今日百分百確定這婚是結不成,他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女人被這樣對待。
他的沉默到底還是引起了國公爺和陳夫人的注意,等到稍晚些,都各自回去了,這屋裡隻剩下宋家人時,國公爺才道:“郡主在這兒,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宋溓:“兒聽長輩說話。”
“長輩也沒讓你閉口不語啊。”國公爺輕歎了口氣。
陳夫人也說:“你不是不知人事,送去你院子裡也有伺候的,在未來的妻子麵前,何至於如此冷淡,好在他們是沒看出來,也不在意,否則還說你怠慢了未來新婦。”
宋溓微微蹙眉,抬頭看向母親,問道:“我也想問今天的日子不算特彆,不過是一家人吃飯,接待客人,母親讓她們二人來做什麼。”
這個“她們”未指名道姓,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
陳夫人被問住了一瞬,看著臉色不好看的兒子有些失語。
……